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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璟浔直觉的胃里紧缩,忍不住干呕,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吧嗒吧嗒低落在泥土中。
她怎么了?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蛰哥哥……蛰哥哥……”
顾璟浔无力呢喃,撑着瘫软的身体爬起来。
惊蛰已经手持蝉翼剑,飞身加入战局,斩断一束千仞,将立夏救下。
常闾一双浑浊的眼暴怒突起,满是横肉的脸前所未有的狰狞,头发散乱,状似癫狂,“好啊!好啊!原来狼子野心的是你!”
又是一剑斩断千仞,惊蛰并不与他废话,背着自己刀,手持蝉翼剑,身如蛟龙入水鸣凤在天,剑花乱影狂舞,根根千仞断裂散落于地。
常闾连连后退,神情惊骇,勉强挽救回一部分千仞,趁惊蛰不备,再次攻向一旁的立夏等人,惊蛰只好回身救人。
千仞被斩断的一瞬间,常闾倏地退开,施展轻功逃走。
立夏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勉强撑着身体,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向惊蛰道:“我死了有什么要紧的,不能让常闾跑了。”
他们本来就抱着必死之心,杀不了常闾也要伤了常闾,即便伤不了,也要拖住时间,等攻入渠门的人赶到。
立夏是雨水的人,惊蛰也是在玄悲寺那日才知道的。
他没有回应立夏的话,飞身往常闾逃走的方向追过去。
深林中枝叶缭乱,常闾一路逃窜,衣服被勾破,看起来狼狈不堪。
“门主!”
林中传来一声呼喊,常闾草木皆兵地僵住身体,四下观察,警惕道:“谁!?”
“是我。”
从树后走出一道紫色的身影,正是谷雨。
她走近常闾,脸上尽是担忧之色,“门主您没事吧?”
常闾看见她,情绪缓了些,目光却依旧锐利,“你为什么在这里?”
谷雨听了这话,眼中含泪,颇为落魄委屈的样子,“渠门已经被那些人给占领了,奴趁机逃出来,刚巧跑到这里,本来想躲一躲,没想到在这里遇到门主。”
她说着,已经走到跟前扶住常闾,惊讶问:“门主,谁把您弄成了这样!?”
“还不是惊蛰那个杂种,枉我这般信任他,还将珣阁副阁主的位子交给他,没想到此贼居心叵测,怕是当初立春的死,也是他设计而为!”常闾咬牙,眼下恨不啖其肉饮其血。
“怎会是他?”谷雨故作惊讶,一脸不可置信,见常闾表情可怖,忙抱住他的胳膊,软声道:“门主,这里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常闾这才扭头,表情缓和了许多,拍拍谷雨的手,“只有你一人,我没有信错,你放心,等我东山再起,到时候你就是门主夫人。”
谷雨低头娇笑,携着常闾离开,“奴不求别的,只求能陪伴门主左右。”
两人一起走出深林,沿着山道走去。
行至一处山石的时候,谷雨指尖捻起一根针,不着痕迹地移向常闾的穴位。
眼前利剑寒光一闪,她迅速收手退开。
同时退开的还有常闾,即便如此,他还是被来人划伤了胳膊。
常闾惊惶躲开,望向偷袭之人,并不是惊蛰,而是雨水。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涨怒,“你果然没有死。”
雨水见他受着伤出现在这里,千仞也损毁大半,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
但眼下他也顾不上问惊蛰如何,迅速持剑攻去。
他手里没有蝉翼剑,但常闾的千仞也损坏了,又被他偷袭了一下,一时间两人竟打得不相上下。
常闾唯恐惊蛰追来,也怕那些攻入渠门的人赶来,虽怒不可遏,却并不想与雨水纠缠,很快飞身逃离。
雨水亦飞身追上,两人打斗到山崖处,普通的剑无法斩断千仞,雨水逐渐落了下风,被千仞伤了好几处。
数缕千仞缠到剑锋上,二人一时僵持不下,常闾见他这不死不休的架势,也想速战速决,余光撇见谷雨跟来,连忙唤道:“谷雨,杀了他!”
要在渠门排得上号,自然要靠实力,谷雨擅制毒,但并非一点武功不会。
雨水闻言眉头紧蹙,冷汗涔涔,眼看着千仞嵌入剑锋,快要将利剑扯断,而谷雨也在靠近。
山崖处黑影倏然闪现,寒色剑光破空而来,斩断最后几缕千仞,与此同时,那抹紫色的身影手臂一抬,银针精准没入常闾的穴道。
忽然松懈的力道,致使常闾后退几步,哇地吐了一口鲜血,他强行逼出穴道中的银针,不可思议地看向谷雨,眼底弥漫疯狂之意。
如白缎的线从千仞中放出,缠住谷雨的腰身,用力一扯,便将人扯到了跟前。
那是还没有修补熔炼好的千仞,对于常闾来说如同鸡肋。
“跟我一起去死吧!”常闾大笑撕扯着谷雨,带她往悬崖处靠近。
两人一同跌入山崖,谷雨的手扒着崖边,腰上缠着千仞,底下坠着常闾,她失声尖叫,神色惊惶,“雨水惊蛰!救我!我知道朝中和门主勾结的人是谁!”
惊蛰持剑上前,斩向千仞,那最后一簇有半指宽,虽不像细如发丝的千仞能将人骨肉截断,但却坚韧无比,连蝉翼剑都斩不断。
眼见谷雨要被一同拉扯下悬崖,雨水上前,掏出暗器打向常闾。
常闾吊在半空,暗器飞射而来,他眼神暴突,手一下子松开,骤然跌落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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