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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芥子引起的刺激,只要缓住这股刺激性的劲儿就好。
杜明昭的施针只取最重要的穴位,主要还是以用药为主。
一刻钟后,杜明昭给杨婶子再次摸了脉,她手腕恢复了些许的温热,指尖之下也终于有了鼓起跳动的触感。
杜明昭将针取下,又在水盆之中洗净,收入了针套。
一切做完她潦草地给杨婶子收拾了衣衫,将被单盖上,而后抬脚离了屋子。
杨润毅正坐在小木扎里,见杜明昭完事,心急问:“明昭妹子,咋样了?”
“不用担心,现下你要做的是早去抓药,等婶子恢复意识,便喂她吃下。”杜明昭本晕着一团红的脸颊此刻消了红泛着白,她攥着手叮嘱,“这回可不能再瞎抓药了。”
“好,好,我会亲自去抓的。”
杨润毅笨拙地将铜板递给杜明昭。
没等杜明昭伸手去接,宋杞和已先抬手接过,他在杜明昭身侧蹙眉,“你可还能走?”
宋杞和看出杜明昭小脸没了血色。
杜明昭应:“能。”
她没有去夺诊金就让宋杞和拿着,两人随后走出杨家,步上村中的小石子路。
“你还要去坐诊?今日莫去了吧。”
宋杞和的桃花眼暗沉,他眼中的杜明昭流露出了几分憔悴,这些时日她奔东奔西的,似永远都有看不完的病者,那双清灵的杏眸都染上了疲惫。
他不知道杜明昭休息好了吗,可他打心底以为她该歇歇。
即便是爱医,也不值得为这个把身子搞垮。
杜明昭摇头,她强撑着笑了笑,“不准备去坐诊了,我要去田里一趟。”
宋杞和的眼微垂,他心中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转着轮椅,朝右侧一打,道:“应庚,你上杜家取一张斗笠来。”
应庚的背影很快在两人眼前不见。
杜明昭轻眨了眨眼,她如蝶翼的眼睫在清风中翩跹,像是轻声抱怨,又仿若小姑娘家的咕哝,“你又让应庚跑腿……”
“莫非你想在田间晒一个时辰的日头?”
宋杞和细细打量杜明昭发白的小脸,如玉的肌肤虽褪去血色,可经在外头奔波的功夫,又有红印从她下巴处蔓延至鼻侧。
这要是再去田里暴晒,怕是裸_露肌肤全会晒伤。
杜明昭由他一提,抬手抹脸,“我的脸……又起来了吗。”
“嗯,你带药了?”
“带了。”
杜明昭可不敢再把药落家里,现在外出几乎随身备着,感到不适或察觉手背红了便涂抹。
她这肌肤过敏有些严重,像是那种易碎的瓷,只能精心呵护不能稍有一分的催折。
宋杞和不容她反驳,将人带到树荫处,“在这等。”
杜明昭涂了脸,脸蛋之处的木麻感散去大半,风一拂过,凉丝丝的茉莉香气缠在她的鼻间。
宋杞和也嗅到了香气,桃花眼微挑斜目,心头的那个姑娘恬静温顺地站于他手边,他的心没来由地安定。
再看时,杜明昭正用手拨弄起鬓间的发丝,宋杞和大拇指与食指摸索着,想着自己上手时的触感。
她的脸很软,她的发又很顺滑。
那样一头乌黑的发,可她很少盛装梳发。
他的昭昭说过,她的手笨。
可他却觉得,她是最蕙质兰心的那个。
为医者,太易心善,他的昭昭会受那等肮脏的迫害,不是她之错,是旁人的心太黑。
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她又回来……
他可以不惜一切的代价。
宋杞和的眸子霎时变得冷漠,又在转瞬间隐去所有情绪,他朝着杜明昭,桃花眼便是春时最芳华的那朵,“应庚说你上书店买回了那几本书。”
“我来不及多看,只是随便看了两眼。”
杜明昭揉搓着自己的下巴,她好似没睡好,浑身打哪儿都使不出力气,脸蛋还有些发酸,连带她的心境都低沉了下去。
宋杞和又道:“你这样读到猴年马月去了。”
杜明昭玉瓷的脸果真露出了烦恼之色。
“说到栽药草苗,我倒是忆起一件事。”宋杞和思绪飞远,他音色落得低,“我听说药草可与农作物种在一起,像苞谷那种高的,叶下栽种矮的药草,让这两样在一处田里共生。”
杜明昭思忖他的话。
宋杞和还说:“当然我不精通,只是记着好像有这么个事,你可以比对书里或问问村里的人家,看可有人懂。”
“不,我刚想了下,五味子那种喜溪边的可以沿着水沟种,而后这也不必再占田。”杜明昭却觉着宋杞和说的有几分道理,“这样一来,田里不就是再栽种农作物了?”
一农作物一中药材,也没说不能共生啊。
杜明昭想得心动,本闪动疲惫的小脸都因此团起两朵红晕来。
她扭头便问:“你是哪儿看的这话?”
宋杞和答:“你要书的话,薛老书架里有这本。”
“我师父有?”杜明昭竟然听到这个意想不到的答案,“他还钻研地里农活的吗。”
“是药材吧。”
宋杞和桃花眼飞眺,见应庚朝两人这面走来,他转着轮椅,问道:“可要去薛家?”
去薛家总比去农田里好,不管怎样,他都要把杜明昭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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