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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昭还是那句话,“你为医,既不确定患者为何病,就不应随意开方子下药,这人出了万一,该担责的除了你还能是谁?为私_欲所蒙蔽双眼,本就是习医之人的歧途。”
不论是为了他的自尊心,还是为了诊金,李大生都万万不该。
李大生被杜明昭说的哑口无言。
这事全赖杜明昭看穿,她若不说破,他还不会有事!
想到这些,李大生一双眼布着记恨的怒火瞪向杜明昭。
宋杞和留意到了李大生的毒眼,他转动轮椅便挡住李大生的直视。
杜明昭劝崔海,“崔叔,村里留着这样一位郎中随时都是隐患,你还是和王婶子一起将李大生送到村长那去吧。”
“我知道了,这一回确实是李大生犯了大错。”
崔海脸色复杂,但他还是去捉了李大生的手。
“崔哥,你当真不顾兄弟情义?”
“你,你们,好啊,你们就非得送我去见村长是吧?”
“我就不信了,村长还会不念我的恩,赶我出山泉村!”
杜明昭爬上石子路时,耳间就是李大生气急败坏的吼叫。
宋杞和转着轮椅来她身边,他说:“光王婶子和崔海两人,怕是难让村长下令驱逐李大生。”
杜明昭点头,她垂眸道:“祈之,你和应庚先回牛车等我吧,我随他们一起去村长那儿。”
这事不解决,杜明昭于心难安,她见不得有人抹黑她最为热爱的医学。
宋杞和道:“我不等你。”
杜明昭听他这话,心口瞬间有些空,然而宋杞和顿了一下紧跟道:“我与你去。”
“其实不必要的,今日你们来山泉村就已费了一番功夫。”
宋杞和摇头,桃花眼固执,“我认为的必要便是必要。”
杜明昭拗不过他,可那颗方才还空落落的心,却因此填满。她道:“本来打算买了药草苗就回村的,可又要耽搁了……”
“无妨,那柱子是你救回来的,善事做到底也是一种积福。”
“你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宋杞和斜目,他微挑眼看她,“你说过你无法对无辜之人见死不救,若你今日不管不顾走了,那才不是你。”
不知为何,杜明昭眼眶竟有些的热。
大抵是她一时兴起路见不平,她并不愿让宋杞和陪着自己费时,可他说出她是因心而走时,她又觉得他十分能理解自己。
被人理解的感觉太好,仿若在这一刻都无坚不摧。
杜明昭叹了口气,心口的浊气被呼出,“我看不得李大生为非作歹,放任他只会害更多的人。”
宋杞和问:“他当真行医拐骗?”
“这次柱子他断错病还瞎开药绝对是真的,柱子要吃了苍术根,一刻之内没施救就不妙了。”
“这么严重。”
“是,行医看诊需有完全自信,我师父说过盲开药比不开药来的致命,若对你所诊断的病只有五成把握时,便要多请教他人,万不可自以为是独断开药。”
宋杞和轻道:“若是你……”
杜明昭斩钉截铁,“我不会轻易下定论!”
宋杞和那双桃花眼却是闪过一抹沉痛。
他终究明白,杜明昭的耿直诚心,成了伤她最锋利的那一把刀子。
上辈子的杜明昭被传召入宫看诊,她言明这病以她的本领她亦束手无策。
她不愿欺瞒,如实告知自己无能为力。
彼时杜明昭已扬名天下却说连她也不可治,旁人当作是她不愿而非不能,从此怀恨在心。
宋杞和眉眼闪过几分阴翳,他紧紧攥住手。
如果能再做一次选择,他宁愿与杜明昭待在抚平村,永生都不再踏入那块是非之地。
……
三人来到山泉村村长家时,这一处已围满了村民。
大老远就能听到李大生的痛骂。
“村长,这王婶子就是个无理取闹的泼妇,我好心给他家柱子看诊,她非说我下药要害死柱子!”
“村长,您可要为我王家做主啊,李大生这个狗_娘养的医术不精,他开的药就差把我家柱子一口毒死啊!”
钱氏和李大生两人一手扒着村长翁万的一边,谁都不撒手。
“你俩都给我住嘴!”
翁万胡子一撇,他脸色肃穆时还是很唬人的,钱氏和李大生因而被震慑停下了闹声。
“崔海你来说。”翁万指了崔海。
崔海道:“村长,李大生给柱子诊病搞错了,开的方子……对柱子有害。”
“什么,李大生开药真差点弄死柱子?”
“我早说他不对劲了,先前栓子娘还记得吧?”
“我天,栓子娘是叫李大生给害死的?”
“你胡扯!我要是害死柱子,他这会儿还好好的?我李大生在山泉村待了十余年,治过你们谁家?我自问扪心无愧!”
周遭嗡嗡声一起,李大生就克制不住了,“还我有心害你们呢,我要看不顺眼村里人直接在水井里下药多好,一股脑全喂你们嘴里。”
人群让开一条道,杜明昭从中走来,清丽的声音落下:“好一个扪心无愧。”
李大生在山泉村嚣张惯了,这村里比抚平村更重医,以至李大生在村里的地位几乎与薛径相当,可李大生偏偏没有薛径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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