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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昭蹙眉。
她没料想杜黎的观察力过人。
杜黎说出心头顾虑,“先前我为何看中小谢却不是小宋?是因小谢家中就在溪川县,随处一打听便可知晓他家中如何,可小宋……他为漳州人,那离着咱地也太远了,又不是知根知底,是否家世清白,无作奸犯科过,一概不知、”
何氏听得咂舌,“你,你咋还疑心小宋到那上头去了?”
啥作奸犯科,小宋长的那张脸就不像是个犯事的。
何氏很是自信。
杜黎瞥何氏,他那颗老父亲之心再明显不过,“世间道貌岸然之人那般多,谁知道皮下又是什么?”
杜明昭认同着道:“那爹怎还同意了?”
照理不该死不应许。
杜黎看她,神色认真且语重心长,“还不是你说小宋是可信的,爹相信你看人不假,他在爹娘跟前起了誓,绝不做任何负你之事,我才答应。”
杜明昭记着故人视发誓为重诺,十分敬畏。
虽她无感觉,可杜黎很在乎。
“祈之既然起誓,爹娘便不要多心。”
杜明昭有些能明白杜黎的心情。
他是觉着杜家把握不住宋杞和,才会心生忧虑。
实际上杜明昭也对自己把握宋杞和的信心并无多少,可她不能否认,她是喜欢他的。
也只想要他。
只要自己不后悔,就无所谓吧?
杜明昭是这么想的。
杜黎拍拍杜明昭的手,“爹娘盼着你好好的,小宋若能善待你,那是最好不过,若……”
“爹,咱们有朝一日会有可能去漳州吗?”
“怎么?”
杜黎被杜明昭这话问的愣住,“你是想和小宋回趟宋家?”
“是有这个打算。”
“要是能去漳州确实不错,咱们还能就地了解一番宋家是个什么情况。”
思及此,杜黎又在想另一桩事,他从袖里取出一物,是一块绿玉,成色上品,色泽琉璃光,“这是他送来的定亲之礼,咱家本是招赘,纳礼该是杜家来做的,可小宋那孩子一出手便是一块绿玉。”
杜明昭想到古代招赘,下礼都该是女方承担。
可宋杞和出手阔绰,莫怪杜黎担忧。
“这宋家,怕是没我想的那样简单。”杜黎捏着绿玉,生怕磕着碰着,“宋家怎么也是非富即贵吧,那么顶顶好的家门,可小宋却说他并不稀罕回去,比起宋家他更喜待在杜家。”
“宋家……爹,祈之既已起誓,您不必忧心他所图不轨。”
“也是,他这话应是真心的。”
“不错!”
杜明昭轻笑,“且祈之似不缺钱,更不会图咱家的银子。”
杜黎则将绿玉小心收回袖里,他端坐着朝杜明昭道:“昭昭,咱家不会一直这般。”
“嗯?”
杜明昭没明白杜黎为何说这一出。
“爹会尽全力乡试、会试再去殿试,咱们不止要去漳州,更要入京城,待爹考取功名,不会比宋家差到哪儿去。”
杜黎攥手道:“爹绝不会让你低微吃亏。”
为杜明昭和宋杞和的定亲,杜黎心头奋起的那股火烧得愈发旺盛。
杜明昭心中微动,大抵是杜黎拼了命的要为她抬身价,她狠狠点头,“爹,我信你!”
何氏则握住杜黎的手,无声地陪伴在他身边。
……
宋杞和给杜家送的那块绿玉着实令杜家爹娘为难了好一阵,杜明昭看不过去主动提道,她会亲自给宋杞和送礼,就当是换亲的礼。
在屋中纠结许久,杜明昭最终决意亲自绣一方帕子送与宋杞和。
她熬到三更才睡,帕子是绣好了,可上头的花只比鬼画符还要丑上几分。
清早睁眼,杜明昭半刻也不敢休息,爬起来就临时抱佛脚翻找出红绳线,凭着记忆打了一个绳结,算作做好了红绳。
离杜家之前,杜明昭胡乱把两样都捞起,面色倍感心虚。
宋杞和与应庚候在杜家门口,杜明昭回头与爹娘告别,坐上牛车。
杜明昭靠右而座,可宋杞和却大手一伸,将她带到自己身侧。
顾及着应庚在前,杜明昭没出声,可双手还是做了抗拒的姿势。
宋杞和将唇覆来,低声道:“你昨夜没睡好?”
被他一提,杜明昭想到了正事,她揉揉发烫的耳朵,坐正道:“我有东西要给你。”
宋杞和看她变花样似得,手心躺着两样物什。
杜明昭微微不好意思,她当即将帕子往他怀中一塞,娇嗔就道:“这是我亲自绣的,我绣活儿不好,可不准你嫌弃我。”
宋杞和喉里涩涩的,说不出是欢喜更多,还是怀念。
而后杜明昭又搭上他的手腕。
宋杞和是男子,手没杜明昭的白细,他手骨大,连带手腕处突起的骨头都很明显。
杜明昭温婉的眉眼带笑,令人挪不开眼,她不管宋杞和怎样想,执意给他系上:“这也是我编的。”
宋杞和桃花眼瞪大,没拒绝。
杜明昭却是被自己的丑作笑到双眼眯成月牙,“对不住,我做的不好,不如还是取了吧?”
宋杞和将手一抬,不给她够着。
清晨微风拂过,炎热都被驱散。
她的笑容比蜜还要甜,宋杞和一颗心都酥麻了,他用长臂圈住杜明昭的腰,将她拉近,“你送给我的,可不能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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