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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昭瞳孔狠狠一缩,她走上前一把便拉开秦阳云的衣袖,小孩的胳膊肌肤表皮已泛起密密麻麻的红疹。
当她再又掀开领口的衣襟,秦阳云的脖子那处是一样的情况。
兴许是秦阳云的脸蛋太红,遮盖住了红疹的颜色,他脸上起疹并不太多。
秦夫人捂嘴喊出声,“这是……这是什么!”
海宽方丈听到喊叫声,以为屋中出了什么大事,在外匆忙一句“阿弥陀佛,打扰了”,便也跟着进了内室。
从远处海宽方丈瞥到秦阳云身上布落的红点,他闭起眼,拨弄佛珠的手快了许多。
秦夫人回身声嘶力竭吼道:“大师,你可是该做个解释?”
“阿弥陀佛。”海宽方丈搓着佛珠,他声色一如既往,“秦施主,寺院之中各客房所用斋饭相同,小少爷如此病重,老衲更不知情呐。”
“可我儿便是在你们寺院吃出的病啊!”
秦夫人接受不了海宽方丈说不知。
“小少爷是吃了豆腐后发病的,可那豆腐,秦府的丫鬟却说夫人您也是吃过,试问夫人,若您无事,怎小少爷便有事了呢?”
秦夫人脸色黑沉,“这不该是你来答的吗!”
海宽方丈不语。
杜明昭为秦阳云摸了脉搏,他身体机能还好,只是身体会起红点,还引发呼吸急促,怕是吃什么食物因而过敏。
她起身去了外室。
万幸秦夫人与秦阳云的斋饭还未撤下。
杜明昭先是扫过海宽方丈所说的豆腐,这是一道用豆腐煎出的小菜,主厨以菜刀将豆腐切出花样,后用清油煎过。
寻常的豆腐秦阳云应是可吃的,杜明昭想到她留宿秦府,便亲自喂过秦阳云豆腐。
杜明昭用桌上的筷子拨弄开豆腐花。
在菜盘底端,豆腐的下头铺着一层切碎的杏仁,再有的便是葱花和蒜。
但葱与蒜这两样秦阳云皆是可吃的。
唯一致使秦阳云过敏的可能,只会是杏仁。
内室之中,海宽方丈与秦夫人之间剑拔弩张,两人分外不让,秦夫人更是大有一股海宽方丈不给个说法,便拆了五延寺的作态。
“夫人,方丈。”
杜明昭清丽的音色令两人同时回头,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她复而道:“小少爷的病因是出在那吃食上。”
秦夫人怒瞪海宽方丈:“小杜大夫都说是你们五延寺的斋饭!”
“夫人,稍安勿躁。”杜明昭打断秦夫人的怒斥,“小少爷确实是因吃错了食才会起疹,但我以为并非是方丈之错。”
“什么!”
秦夫人一股气压在心口,“这斋饭是五延寺送来的,凭何无关?”
杜明昭摇了摇头,她走去秦阳云身侧,蹲下用治疗她肌肤的药膏涂抹他过敏的皮肤,她边道:“我想不止方丈,连夫人您亦不知小少爷不可食用杏仁吧?”
“嗯?”
秦夫人满腔怒火被凉水浇灭,她不确定问:“云儿是吃杏仁……才,才这样的?”
“是,会起红疹全因杏仁。”
杜明昭不好解释过敏,只能委婉换个说法,“每个人体质不同,因而在吃食上会起不同反应,如呼吸困难、红疹、呕吐不止,这些都可能发生,但这并非意味着不致命,夫人需记得,小少爷不可吃杏仁,稍有不慎会取性命。”
“竟……吃杏仁,竟然如此严重!”
秦夫人一听脸都白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一时糊涂完全错怪了海宽方丈,忙又转身与海宽方丈道:“大师,是我错过您了,对不住。”
海宽方丈朝后退步,他搓着佛珠,轻道:“夫人是爱子心切,老衲无意怪罪夫人,阿弥陀佛。”
“谢谢您,大师。”秦夫人眼里微红,她又和杜明昭道了谢,“也多谢你,小杜大夫。”
海宽方丈花白的眉动了动,朝杜明昭侧目:“多亏小杜大夫,可解小少爷之忧,不知小少爷可是脱离了险情?”
杜明昭笑回:“我为他上过药,已无事了。”
秦夫人犹豫,“那他呼吸不畅……”
“平躺着,歇会儿便会好。”
有杜明昭这话,秦夫人与海宽方丈俱是舒了口气,两人同怕秦阳云在五延寺有个好歹,无事自然是万事大吉。
“小杜大夫,是我不多留意,还得你看过才知道云儿吃不得杏仁。”
秦夫人不住自责,她愧疚之意无处安放,望了眼天,又拉过杜明昭的手,“我看外头阴天恐要下雨,你害我们秦府连累,不如留在五延寺,我也好招待你一回。”
杜明昭却道:“这会儿还未下雨呢,我正好趁这时回城。”
“你真不留宿一日吗?”
“不了夫人,多谢您。”
秦夫人深深叹气,她命小荷去取诊金,心里的过意不去不知道何时才能散,最后皆化作惋惜,“你总是和我这样客气。”
杜明昭扬起一道明媚笑意,“我便是不客气,才和夫人你说真心话呢。”
秦夫人不好再说,她亲切地笑了笑,亲自将杜明昭送到五延寺门口。
杜明昭没让小荷跟着回城,她只借用秦府的马车,让车夫和应庚送她回去。
秦夫人再三叮嘱马夫,“可得将杜姑娘平安送至医馆。”
杜明昭与秦夫人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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