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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太医看得瞪圆双眼,他问道:“杜姑娘可是要施针?”
“不错。”
杜明昭手法娴熟,不等明太医反应,他眼前是一片银光乱舞,当即有十根银针分别落在王洪才胸腹的十处穴位。
王洪才闷声了一声,唇中不自觉地憋气。
杜明昭立马抬手捏开他的上下唇,那股浊气喷洒而出。
明太医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着实被杜明昭震慑到,他愣愣然良久才找回神志。方才在看杜明昭施针时,他脑中浮现出熟悉的画面,而那施针之人却是另一位。
“杜姑娘。”明太医掐着手心,话里止不住地兴奋,“你师承的那人,可是京中太医院出去的薛老?”
杜明昭刚收手结束施针,她先去洗手擦干净,而后杏眸睨向明太医,道:“明太医认识我师父?”
“哎呀,你师父果真是薛老啊!”明太医神情全然是开怀,“我就说亲眼一见你那针法怪不得那样眼熟呢,这不是薛老惯用的手法?”
杜明昭回笑道:“是,我是与师父所学。”
“想当初我刚入太医院,还只是个做杂活的小童,那时候薛老便是太医院的院正,身处于太医院谁人不识得薛老啊!”
明太医年已过四十,笑起来眼角还有眼纹,不难想那段岁月已过了多少年。
他很快叹息道:“可是后来于美人那一事,陛下是真动了盛怒,可惜连累了薛老。虽说薛老平冤回到了太医院,但没多久便递了请辞。”
杜明昭回想起薛径在京城所受的困难,笑容稍显停滞。
而明太医亦是忆起了这一点,改为说道:“薛老走后,如今太医院院正便是王太医,我却再未见过他一面了。”
杜明昭说:“师父若知道你还挂念着他,心中定会高兴的。”
“那是那是,我还盼着能再见薛老一面呢。”
杜明昭刚欲告知明太医薛径或许明日便会入城,可又想到某种不一定,最后决定还是先不说,待薛径真入城,引两人再见就是。
明太医侧目回到王洪才身上,复问杜明昭:“杜姑娘是打算用施针来治王老爷?”
“不全是。”因薛径之故,杜明昭看明太医愈发顺眼,索性与他直说,“我开的药可缓解一部分病情,再用施针疗法,抑制病情转重,后内服药调养便可。”
明太医似懂非懂,“看来这其中施针与药方缺一不可。”
“是。”
明太医又调侃道:“那杜姑娘是毫无保留地将药方告诉了我,你不怕我说出去?”
“明太医若告知他人也无妨,旁的病者若不是王老爷这般的病症,这方子不一定有用。”
“还真是。”
明太医与杜明昭两人相视一笑,前者是真诚地垂头道:“杜姑娘确实厉害,在下甘心佩服。”
杜明昭可受不起明太医的大礼,她扬手甩甩让他作罢。
一刻钟已过,杜明昭为王洪才取下银针,再扯开他的嘴唇放气,熬煮的药汁还剩下半碗,她用勺子缓慢喂入了王洪才的口中。
事毕之后,杜明昭起身将手清洗了三遍,她还让明太医倒水净手。
明太医却是眼望自己的双手,“我没触碰王老爷啊。”
杜明昭摇头,“只要进了这间屋子便得洗。”
明太医照做。
“今日的医治就到此,明日我再来给王老爷喂药,三日之内我保他恢复神智。”杜明昭给明太医比三个指头。
明太医还有些忧虑,“杜姑娘就这么走了?不再看看?”
“不需要,他已无大碍,病情不会再加重的。”
看杜明昭满腹自信,明太医只好点头,随她一同走出屋子。
院中王太医等人候到至今,林太医望到杜明昭和明太医走出,那满脸的蔑视是口罩都罩不住的,“杜姑娘治完了?可别是明日王老爷病重啊,更棘手的话,杜姑娘知道要承担什么。”
杜明昭干脆无视了林太医,只是与王太医道:“王院正,今日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过来看。”
她那话是巴不得立马逃离西街,与上回判若两人。
“去吧。”
王太医虽不喜杜明昭漠然的态度,但他更无理由将人扣在西街,当初要赶人走的是他,这会儿再留人是说不过去的。
吴太医眼望杜明昭离去,嘟囔道:“杜姑娘瞧着像真有底啊。”
林太医又是嗤笑看明太医,“你问明太医不就知道了,他可是巴巴地跑去要帮那姑娘呢。”
明太医对林太医的嘲讽权当听不见,他侧头与吴太医道:“明日杜姑娘再来时,你会知道王老爷如何。”
……
翌日,杜明昭在宋杞和的陪同之下前来西街。
起初杜明昭知晓宋杞和亦要来是不同意的,西街重病之人多,即使戴好口罩,仍有染上鼠疫的可能,杜明昭并不想宋杞和赌。
可马车之中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宋杞和却捉紧了她的手,他在她的手背落吻,“你在西街,我自然也要去。”
那就是同去的决心。
杜明昭拗不过他,只能含笑道:“那你在院内等我,不要进屋。”
“好,正好我想会一会太医院的人。”
宋杞和的桃花眼涌起阴霾,在望向杜明昭的那一刻又化作温和,他极好地做了掩饰,不让杜明昭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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