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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杜明昭不去也得去,她只能硬着头皮迈步上了石阶。
走至龙案边,明德帝已伸出自己的一只手腕,示意杜明昭诊脉。
杜明昭顾及着君臣之别,她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垫在了明德帝的手腕之上,再探指摸脉。
只是那么一摸,杜明昭的一颗心霎时间沉到了最底部。
明德帝正值中年,身体十分康健,但是某一条脉络完全被阻断了,就好像一条线,硬生生被剪成了两半。
他丧失了作为男人的能力。
或许是外力,也有可能是压力所致,但这都可能造成男人不能行事。
通俗点说,明德帝不能人道。
这才是在长乐公主之后,宫中再无子嗣的根本原因。
杜明昭虽然诊出了明德帝的隐疾,但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个诊断不止是明德帝的病,更是能要了她的命。
似乎瞧出杜明昭那张温婉面容之上的忧心忡忡,明德帝竟笑出了声,他道:“看来县主是诊出了朕的病。”
杜明昭头皮发麻,她便站于龙案之前,近处之下直面龙颜,她有些说不出来话。
明德帝没有为难杜明昭,他又说:“县主只需要告诉朕,你可有法子能治?”
杜明昭朱唇蠕动,斟酌话语。
不能人道不算是大病,可明德帝这病拖的比宋鸿信那哭魂之毒还要久,不说病因不明,就算知道了,男人上了五十的年纪本就会在那方面变弱,更别说他还是隐疾。
杜明昭打心底觉着自己没有把握,于是她如实道:“臣女不敢欺瞒陛下,是臣女医术不精,臣女无能为力。”
明德帝那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就在杜明昭心急如焚,后背冒起冷汗想要再挽救自己的笃定之言时,明德帝叹气道:“罢了,朕心中早有定论,只是见了你又起了一分贪念。县主既然亦治不了,朕不会强求。”
杜明昭长舒一口气。
她确实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县主和王太医都退下吧。”明德帝挥了挥手。
杜明昭下了石阶,与王太医一同应道:“是。”
在这时连慈入了殿,他快步来到明德帝身边,倾身道:“陛下,长秋宫和清澜宫的都送来了蛊汤。”
明德帝才是心烦,蹙眉就回:“让她们都回去。”
连慈退下,送杜明昭和王太医离了乾坤宫。
回去的路程,还是由邓坛送杜明昭出宫。
坐在软轿之中,邓坛时不时说点小趣事逗杜明昭。
杜明昭侧眸而笑。
看不出来,宋杞和在宫中安排的人竟是个油嘴滑舌的。
临要出宫,邓坛送杜明昭到此地,他离开之前,压低声音和杜明昭道:“县主,您今日见陛下,不论是何事都当作概不知情。您走前长秋宫的皇后娘娘和清澜宫的淑妃娘娘都派了人来,想必是盯上您了。”
“我记下了。”
杜明昭被他说的有些发毛。
邓坛恢复笑眯眯的脸,他和杜明昭道别。
宫门外,应庚驾着马车等候杜明昭,杜明昭坐上马车,她没让应庚折回杜家,而是说:“我想见祈之。”
应庚猜到杜明昭入宫定发生了什么事。
因而他应:“属下这就去寻殿下。”
未免意外,应庚还是先亲自将杜明昭送到了云江楼。
杜明昭独自上了二楼包厢,等宋杞和再会。
一刻钟后,宋杞和与应庚两人进入了包厢。
宋杞和已从应庚口里听到了大概,他开门见山道:“昭昭,陛下传你看诊?”
“是,陛下他身带隐疾,足有二十余年,陛下想看我可有法子能治。”
杜明昭每说一个字,宋杞和的眉毛便皱的越深,他那双桃花眼闪动着晦涩难明的色泽,他直直盯着杜明昭,问:“昭昭,你怎么和陛下说的?”
“我治不了。”
“你直说的?”
“不错。”
杜明昭望到宋杞和无比凝重的面容,她眼皮一跳,下意识道:“祈之,可是陛下那病……?我离宫的时候,邓公公还提点我,说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都在打听我。”
宋杞和二话没说,他大步上前,张开双臂登时将杜明昭抱了个满怀。
杜明昭感触到他温热的气息便在耳边,她回抱了宋杞和,良久才轻声问他,“祈之,我只是治不得陛下,陛下也说不会为难我,我应不会有事吧?”
宋杞和愈发地将她搂紧,在杜明昭看不见的地方,他流露出一抹凶狠之色。
即使再重蹈覆辙又怎样?
宋杞和毫不介意提早和那些人直面而对,让他们再死一回。
不过此刻并不是时候,他觉得,一切都会变,他和杜明昭绝不可能再走一回老路。
“不会的。”宋杞和安抚着杜明昭,他做保证似得郑重其事,“陛下放了你走,就不会再有人找你的事。”
第148章 一百四十八
十月金秋,秋风飒爽。
十月的月末,正是三十的这一日,京中的会试开始了。
上回陪读乡试参考何氏是彻夜难眠,这一回她稍作轻松,在送考的当日还早起准备早饭。
杜黎明确表示不需要杜明昭和何氏送行,他独自乘车前往考场便是,可杜明昭仍旧不放心,还是命应庚送杜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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