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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的头衔压在我身上,朝中多少眼睛在暗处盯着。从前的处境,已容不得我犯错。”楚卿微微攥起手掌,目光愈发坚定,“既然礼部尚书不能是女子,那从前的路,便不是我楚卿要走的路。
“有些事,不破不立。既然当初的路已经走进死胡同,如今一切从头开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楚卿说完,目光灼灼地望着远处的灯火。林七在一旁看着她,恍惚间,竟觉得又回到了初到京城的那个晚上。
而她身前的人容颜虽改,眼底的光却犹胜当年。
林七久违地笑了:“好,听大人的。”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深切地觉得,她的楚大人,是真的回来了。
……
次日清早,柳嬷嬷将采买的丫鬟带回府。林七混在其中,顺利被楚卿接回了身边。
琼英院里只有两间屋子,小姐一间,丫鬟们一间。
楚卿本想拉林七来自己的房里住,可转头看了看一脸天真无邪的玉竹,又觉得自己如此明目张胆的偏心,会伤了人家小姑娘的心。
所以林七最后还是搬进偏房,和玉竹住在了一起。
然而,楚卿还是安排错了。
林七性子孤冷,寡言少语,时常冷着脸。玉竹因此有些怕她。林七在屋子里的时候,玉竹总会找个由头溜出去。俩人几乎没有一同出现过。
午间用过饭,林七翻墙出去偷偷练武,玉竹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卿捧着暖手炉路过,瞧见她玉竹坐在角落里,过去同她搭话:“发什么呆呢?”
玉竹回过神,一脸困惑地答道:“奴婢觉得西院的风水不太好。”
楚卿很有耐心,问她:“怎么说?”
玉竹十分认真地解释:“早间奴婢路过西院,看见姑老爷正在跑圈,身上就穿了一件单衣,连嘴唇都冻紫了。奴婢觉得准是西院的风水不好,姑老爷不慎中邪了。”
楚卿愣住两秒,扑哧一声大笑起来。
别说,西院的高大人还真中邪了。只不过作祟的鬼怪不是别人,正是楚卿自己!
楚卿因为这事笑了足有半个时辰,直到后来柳嬷嬷来找她,她才止住笑声。
而后续发生的事,也再一次印证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柳嬷嬷来找楚卿,说让她去蒋氏那挑一挑首饰,留着以后出嫁的时候戴。
楚卿顿时傻眼:“出嫁?嫁给谁啊?”
柳嬷嬷也知道自从上次大病过后,二小姐的记性一直不好,所以特别耐心地解释:“当然是嫁给祁王啊!五殿下,当今圣上道五皇子,祁王,萧绛。”
楚卿的暖手炉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谁?
祁王?
萧绛?
楚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在将军府住了也有两日多,之前怎么没人告诉她,她还有那么大一纸婚约呢?
楚卿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我,嫁给萧绛?”
柳嬷嬷一直对这位未来的姑爷格外满意,骄傲笑道:“当然啦!还是圣上赐婚呢,半月前刚定下的。”
楚卿整个人僵在北风里,半晌没有说话。
等会儿,让她反应一下。
她应该没听错,是祁王。
那个她曾经在朝为官时的死对头,那个皇城中出了名的病秧子,那个在朝堂上和她水火不容地斗了三年的祁王。
斗来斗去,竟斗成了她的夫君?
楚卿惊住良久才平静下来,开始重新梳理自己的处境。
现在,她不仅是镇南将军府的楚二小姐,还是她从前对头的准王妃。
那么,凭她对萧绛的了解,将军府内必有祁王府的眼线。而她前往秉烛书斋的事情,很可能已经败露了。
她得尽快把林七找回来,萧绛不仅知晓她从前是女儿身,还不止一次见过林七。
如果被萧绛发现林七在将军府,事情可就麻烦了。
可偏偏好巧不巧的,没等楚卿出去找人,前院已经来人通传。
祁王萧绛造访将军府,眼下已经快到琼英院了。
第四章 “你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啊!”……
昨夜的风雪太大,东院里的人手又太少。通往琼英院的青石板路上,积雪没来得及全部清走,只扫出了一条一人宽的小路。
萧绛披着雪色的狐裘大氅,神情淡漠地走在前面。楚二的姑父姑母二人则颠颠地跟在萧绛的身后,点头哈腰地陪笑。
高弘储本想留萧绛在西院做客,顺便套套近乎,只可惜萧绛完全不领情,一进府,直奔琼英院而来。
眼下高弘储为了能和这位风头正盛的祁王多说几句话,不惜一脚踏进雪里,也要走在萧绛的侧后方,边走边讨好道:“王爷想见二姑娘,遣人招呼一声便是,何必屈尊降贵亲自到访。下官也才下朝回家,还没来得及提前准备,实恐怠慢了王爷。”
萧绛从始至终没正眼瞧过他,闻言只冷声反问:“高大人是怪本王不请自来了?”
高弘储惶恐,忙赔罪:“下官不敢。”
高弘储的马屁拍到马腿上,被楚二的姑母楚瑛拉了回来。
楚瑛又急又气道:“你现在知道害怕了?我早让你对楚二好些,你怎么不听?万一待会楚二向祁王告状,说起三天前投湖的事,咱们一家子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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