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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卿逆着人流艰难向前,拼命在人群中搜寻。
萧绛呢?
他不会武功,叶安叶危都不在,他会出事!
他在哪?
楚卿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这种场面越乱越容易出事。
她环顾四周,停下脚步,掉头进了旁边一家客栈。
客栈老板正躲在柜台后瑟瑟发抖,只听门哐一声被推开,一个姑娘火急火燎地跑上二楼,一溜烟没了影。
楚卿顺着客栈阁楼的窗子翻上屋顶,居高临下地朝混战中心看去。
所剩无几的金敕护卫队将金敕王世子护在中央,大靖禁卫军则被人群和刺客拦在外围。
没有萧绛,萧绛在哪?
突然,街头传来一声巨响。
一阵浓郁的白烟将整条街笼罩,视野混沌片刻,再恢复视线,只见一名黑衣人跃入人群,一把抓住金敕王世子的肩膀,飞身而起。
三下两下,踏着屋瓦消失在白烟中。
城西有禁卫军大营,城北是皇宫,城南则是各家皇亲贵胄的府邸。
方才那人抓走金敕王世子,自然不会把人往军力密集的地方带。
楚卿立刻跳下屋顶,骑着客栈后院的马往城东赶。
萧绛始终没有露面,至少说明他还没出事。眼下找不到萧绛,只能先去追金敕王世子。
楚卿抄小路赶往城东,恰好在巷子口再次碰上了带走金敕王世子的人。
黑衣人没注意到她,扛着被打晕的金敕王世子进了一座小院。
不多时,小院的门被从内推开。方才掳走金敕世子的黑衣人又孤身出来,匆匆赶往别处。
楚卿隐约察觉事有蹊跷,思量片刻,决定冒险进去看看。
院落四下无人,黑漆漆的一片。
楚卿确认没人在暗中埋伏,又推开了偏屋的房门。
金敕王世子躺在地上,手脚被捆在一起,还在昏迷。
正在此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楚卿立刻准备退出去,屋门却突然被关上。
察觉到身后有人,楚卿抬肘狠狠朝后一击。
那人被击中闷哼一声,却反手将她带入怀中。
宽大的臂膀将她环抱,随后在她的唇边竖起一根手指:“嘘,是我。”
第三十二章 “王爷怎么三句不离楚大人……
呲!
火折被划开,漆黑中亮起一道火光。
身后的男人已经退远,楚卿下意识碰了碰唇,唇上还有方才那人指尖落下的余温。
她轻咳了一下,问道:“你怎么在这?”
萧绛点燃蜡烛,走到小屋的角落,足尖在地板上轻踏几下。
咚咚。
传来一阵空洞的回响。
“先跟我来。”
萧绛说着,俯身掀开铺在地上的毛毯,露出一个通往地窖的入口。
皇城中有在偏屋开地窖存储粮食的习惯。
地窖里摆着不少米缸,但都是空的。眼下天气回暖,角落里积存的白菜已经开始发酸。
这间屋子应该很久没住人了。
进入地窖后,萧绛将地窖的入口关上,放下烛台,抖了抖方才掀地毯时飞到衣摆的灰尘,蹙眉问楚卿:“你怎么来了?”
楚卿环顾四周,又望向头顶的入口,不答反问:“把赫巴拓抓来的黑衣人,是叶危?还是叶安?”
萧绛抬眸:“叶危,你认出他了?”
楚卿靠在墙边,摇了下头:“没,主要因为你在这。你把赫巴拓绑到这来做什么?”
“等人。”
萧绛语气平平,又走到一旁点亮了另一盏烛台。
明亮的烛火在萧绛的鼻梁上投下一道阴影,映照出恰到好处的弧度。
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让萧绛的侧颜看起来孤高冷漠,可鼻梁与眼角间的一颗浅淡的朱砂痣,却似雪中红梅,令这份孤冷平增一丝易碎感。
楚卿出了下神。
默了片刻,才道:“劫车的刺客是金敕人,护送赫巴拓的队伍中也出了叛徒。近百名金敕暗探混入皇城,城防司和禁卫军都没有察觉。
“除非金敕人懂奇门异术、有飞天遁地之能,否则,只能是禁卫军内部出了问题。”
楚卿微扬唇角,看向萧绛,“这里是京中布防最薄弱的地方,王爷把赫巴拓抓到这,是为了引蛇出洞?”
摇曳的烛光映在萧绛眼底,他淡淡道:“你很了解京中布防。”
楚卿朝后一靠,点头:“嗯,楚大人教的。”
萧绛:“……那楚大人没教你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孤身赴险吗?”
楚卿坦然摇头:“没有,楚大人自己就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怕冒险,她也不会从乡野一路闯到京城。
萧绛思量一瞬,没反驳,她确实不是这样的人。
身为女子远走京城,女扮男装科考入仕,哪件事有十足的把握?
她还不是一样也没落。
当年济州匪患,萧绛落入匪手。楚卿为了救他,甚至不惜以身涉险提议用自己置换。
“孤身赴险”四个字,快成她楚钦的特权了。
萧绛吩咐:“如果有人来了,你在这等着,别出声,也别擅自行动。”
楚卿哦了一声,反问:“那你呢?”
萧绛:“叶安还在上面埋伏,我得上去。”
话音未落,上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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