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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裴阙才不会来这里。
于是柳盈月才松了口气,极其放心地由兄长搀着道了马场外的殿室中。
柳梦姚气鼓鼓地在后面跟着,等柳盈月坐好,又缠着柳凡去骑马,“大哥只喜欢小妹,骑马都不叫我!”
“怎么会。”柳凡每每被这样一发问,不知该作何回答:“你骑马太不稳了,需得多多小心。”
柳梦姚再度发誓,自己这次骑马一定会好好听话,只是漫步走一走。许久不许她骑马,她心痒地慌。
然而柳凡刚将她送上马,就见柳梦姚挥着鞭子扬长而去,气的柳凡急急地另牵了一匹马前去追。
柳盈月轻笑,眼睛不知怎么湿润了。于是很是随意地拿起矮桌上倒好的茶,因略有些发烫,她抿了一口又放下。
而后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往右边看去。
只见一只手刚刚抽回,伸手取了一块白帕擦净桌上的水渍。
柳盈月一时怔住,蓦然想起,这是当今豫王之子,人称“小王爷”。
柳盈月面色微微泛红,正要见礼,只听他道:“不必多礼。”
裴宁站在这有一会儿了。
原本只是在里间煮茶,这马场原是供皇家使用。他和柳凡交好,很乐意用自己的名头将马场借用来给柳家使用。
裴宁出来时,就见外面一阵喧闹。他就见着柳凡让柳梦姚缠住,被问的脸色发红。
柳凡和柳梦姚又进入马场,留下了一个不常见的妹妹。因怕她无聊,前来照看着。
见到她轻笑,一时有些失神,倒茶的手也抖了一下。
裴宁平素见到的宫中美人不少,但很少见过这样的。
一见便难忘。
她明明生的一双狐狸眼,但眉目之间全是温柔。盛满星子的眼将笑意漾开,又像是掩饰地拿起茶盏,薄唇翕张,妖而不媚,将他一下子摄住了。
等到这张脸的主人看过来时,眸中浮起一丝惊愕时,裴宁才发觉有些唐突,只好咳一声掩饰。
“怎可叫王爷做这些。”柳盈月懊恼自己不曾提前注意到身旁有人,又斜了一眼流云。
流云堪堪反应过来,上前道:“王爷,奴婢来吧。”
裴宁感觉两颊有些烧,他刚刚略微抬眼,就看到她如新荔一般的两腮上浮着两团彤云,朝他低着头,羽睫轻颤,不知为什么,他发觉手背上像是有小虫子挠过有些发痒。他对着要上前的婢女摆摆手,“不必,我同柳凡关系甚好,招待一下他的妹妹,没什么的。”
“多谢小王爷。”
裴宁清了清嗓子,而后只见面前的姑娘又转了回去,依旧目视着马场上她的兄长和姐姐,然而面色已经沉稳很多,嘴角端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已不如方才惊艳。
这种笑容在宫中很常见。
宫中无论是宫女还是主子,见着人都是一副挂着浅笑的神气,叫谁见着都觉着像是有什么大喜事一样的。不过见得久了,才会发觉,这样的笑容都是扮出来的,与她本人心情好坏并无甚相关。
不知柳家姑娘是否是这样,但裴宁已不好意思再多打搅,只好道:“你继续看吧,我到里间去坐坐。”
柳盈月低着头送他进去,等人走了,放松下来。
流云站在静立在一旁,不时添茶倒水。柳盈月坐得久了,也觉得脚踝之处不怎么疼。
远处,大哥好不容易赶上了二姐的马匹,正凑过去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见二姐一昂头,又骑着马跑远了。
如此岁月,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还能再见到。
柳盈月一直手臂搭在案几上,闲适地看着远处,又不知道想什么出神,忽然手臂处被人推了一下。
她看过去,只见流云的脸色微变,目光望着柳盈月身边的另一侧,像是来了什么人。
循着目光追去,玄衣,金冠,凌冽,一步步向她走来。
柳盈月竟是下意识地站起身,“……殿下。”
她差点脱口而出“陛下”。
而这一阵,原本已不大有感觉的脚踝又刺痛一阵,较之刚刚更加猛烈。她咬着牙,将礼做全:“见过殿下。”
裴阙就站在离她两步的地方站定了。
两厢无言,柳盈月再见到年轻时的裴阙,心境全然变化。
那时的裴阙,只需要从她身旁经过,就能勾起她半日的失神,甚至不多渴求他停下看她一眼。
而今日裴阙居然停了下来。
裴阙的目光从柳盈月的脸色略过,回到当年,她依然是温顺的,目前看起来,气色也很好。
然而相顾无言,他站立在此,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此时的她,才十四岁,还不是她的太子妃。
“你……”
“皇兄!”
一阵叫喊声从里间传来,由远及近,裴宁从里面大步走来,毫不见外地给裴阙问安,而后才道:“皇兄怎么来了?这是柳家的三小姐,这是我皇兄,太子殿下。”
活像在给二人做介绍。
柳盈月想,雨夜之事未曾发生时,裴阙应当是没有同她真正打过照面,他应该是不知道自己的。
柳盈月微微屈腿,脚踝上刺痛更甚一些,她面色不改,又朝裴阙行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
裴宁看着她的小腿,关心地道:“柳三小姐方才不还是崴着了,不好见礼,皇兄应当不会怪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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