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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盈月听到最后,只剩下沉默。
宫中这些斗争她不甚了解,只是在想,原来他以前也过得很苦啊。
她想起自己,少年时虽不在父母身边,可还有个虽然严苛但爱她的师父。
而少年的他,身陷漩涡之中,身边空无一人。
柳盈月鼻尖一酸。
太后握着她的手道:“这些事,恐怕他也不会告诉你,哀家只希望你多了解他一些。”
棠灵走进来:“娘娘,太医来请平安脉了。”
太后才把话收尾,“传吧。”
裴阙从承明殿听完政事,便回到寿康宫接她回东宫。太后已经有些累了,柳盈月方服侍太后睡下。
马车中两个人相靠很近,眼见她的手在身前,裴阙伸手就玉手放在手心把玩。
她的眸光不断投来。
裴阙以为弄疼了她,连忙擦了擦她的手指,放回她身前。
而她反手一勾,从他的指缝中穿过。
裴阙一惊,没想到从寿康宫中出来,她就会主动牵他的手了。
他刚要说话,一低头,就见她红了眸子,抿着唇。
裴阙慌了神,捧起她的脸,“怎么就突然……”
话还没说完,她的泪珠就滚落下来,裴阙连忙将她揽过,抱在怀中。
她在怀中小声啜泣,喘息时双肩都在颤抖。
裴阙手足无措,只好连连道,“是孤不好。”
柳盈月想说话,开口却哽住。只是心疼他,怎么也停不下来。
裴阙不明所以,只能一直哄着。
后来哄着哄着,裴阙终于感觉怀里的人停了下来。
而后看见半边湿透的外袍,和她迷糊的睡颜。
“……”所以,皇祖母到底给她说了什么?
裴阙掏出帕子,想擦擦她的面颊。她皱了眉,似乎不太满意。
裴阙只能擦得很轻。
马车到东宫,她还沉睡着。
裴阙反手就将她抱起,下了马车。怀中的人轻轻靠在胸膛,丝毫未觉。
门外的侍卫已经见怪不怪,正气凌然地直视正前方。
裴阙将她抱回偏殿,安置在榻上。自己脱下外裳,让容安取一件新的来,又让人弄来热水和软帕子。
她今日哭了这么久,脸上还有泪痕。
裴阙转身还在吩咐,稍没留意,回头就见她往床榻上一躺,就试图往被子里钻。
明明鞋还没脱。
裴阙及时上前,伸手按住她的足,去脱她的鞋袜,然后才想起来,明明她的婢女还在。
素云和流云眼见着殿下和太子妃亲近,连忙走到殿外候命。
殿内空无一人。
水盆已放在桌前。
裴阙无奈地拧好帕子,凑到她的床边,“这是让孤伺候你?”
柳盈月半梦半醒,眼皮很沉,没在意他的话。
床榻上很凉,她又试图拿什么盖住自己,后来被褥自己盖了上来,到处都是冰凉的,只有一块是暖和的,她下意识往那边靠。
裴阙原本是想给她盖被褥,眼看人往怀里钻:“……”
考验他的时刻又到了。
他好容易将她拉开一些,试图擦她的面颊,她躲着脸,非得靠近。
她这次虽然不再后退,但着实磨人。
眼见她睡得很熟,哪舍得直接喊起。
裴阙只能任她贴上来,闭着眼乱蹭。
然后轻轻地按住她不安的手。
睡着的她脾气还很大,刚拿下来,又重新贴上。
裴阙咬着牙擦完她的脸,将帕子扔了,双手将她抱在身上。
然后等。
柳盈月睡得很足,睁开眼前一片纯白。
才想起来,明明哭过一场,眼睛居然不怎么干涩。
她眨了眨眼,再抬头。
他支着手臂,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柳盈月这才发现,自己环在人家的腰上。
白色是他的中衣!
她下意识地撒手往后躲,却忽然间动弹不得。
某个人存了报复的心思,桎住她的身躯,偏埋在她的颈窝,声音满是低哑。
“醒了,嗯?”
第47章 给她系腰间的绑……
柳盈月不得动弹,只知道脸朝别处看,含糊道,“殿下怎么在这里。”
裴阙心下冷哼,刚刚梦里的时候还知道往人怀里靠,醒来就不认。
柳盈月见他不答,转移话题道,“几时了,殿下可要传膳?”
裴阙摇了摇头。
咫尺相对。
他的目光柔和下来,定定地问道,“可以么?”
殿外。
素云和流云面面相觑,听着里面的动静,转身吩咐柴房再烧热水。
她们作为陪嫁,在柳盈月出嫁之前同样要学如何伺候人,这些事,都是清楚的。
过了几个时辰,流云小声地问素云:“水烧了三遍,殿下怎么还不传呢。”
素云沉默不语。
直到天色将暮,殿中才传来很沉的一声:“备水。”
流云和素云推门进入,宫人在殿中置上浴桶和香膏,又添了几盏灯。
裴阙面无表情地吩咐,“再多添些炭火。”
待人尽数退去,殿内恢复宁静。裴阙衣着整齐,朝在被褥里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人懒洋洋地道:“他们都走了,谁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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