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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她家也没有商业基因,无论在什么领域都是白纸一张,没有任何的资源积累。
饼一开始摊得太大,涉及的面太多,一不小心就走偏了。
出于保守型的想法,她认为自己还是从感兴趣的某一个领域下手,做深做精为妥。比如服装,只是没办法解决需求不足和成本覆盖问题。
若给沐云河一个足够大的市场,这些都不是问题,糟就糟在岛上人口太少,只做服装的话她的运输买卖看起来岌岌可危。
所以苏江宁的建议是,不要从她想做什么出发,而是从岛上需要什么出发,缺什么补什么,来填满小船的空间。
如果说小岛缺什么,那是什么都缺,也是什么都不缺。
什么都缺固然好理解,除了丰富的海产品取之不尽外,小岛上的工业基本为零,任何现代化的商品都是缺的。
不缺也容易理解,千百年来岛上居民都是这么过活的,物质欲望也不强烈,有的就用,缺的就不用,必要时还可以自给自足,自娱自乐。
那天她和苏江宁在白桦林子的小路上来回走了快两个小时,直到中午,她脑中那些一团乱麻的思路才渐渐理出了眉目。
做综合商品的路子是对的,她之前总觉得自己的想法不牢靠,正是没有理性地树立起一个目标。这个目标就是填满她的船,如果服装不够填,那就去搜罗一切可以填满船的高附加值的东西,只有这样才可以降低运输成本。
离船下水的日子还远,她还有时间考虑和做准备。
这天到了中午,他们本可以在华新社的单位食堂用餐,奈何两个人都不想去。
从苏江宁的角度,若去食堂,一路必然无数同事询问与好奇。能避则避,不如去别的地方。
从沐云河的角度,她一个外人前去别人的职工食堂,或许会对苏江宁造成困扰。
沐云河建议去旁边的馄饨馆子。她已经爱上了那里的口味,为了苏江宁她来这店吃过两次,却还没和他一起去过。
其实馄饨馆子类似华新社的半个食堂,若他们同去,依然可能碰到各种各样的同事。
苏江宁不想去,可面对着少女殷殷的目光,他把“不去”两个字给咽了下去。
大约排了十分钟队,他们上了两楼。
两楼大约属于阁楼层,层高很低,苏江宁又是一米九多的个子,上楼只能弯着腰。拣了最里面的位子坐,那儿有个折角,刚好遮住最里面的两个座位,十分趁他们的心意。
不一会儿,店员就把吃食端上来了。
在沐云河的倾力推荐下,苏江宁点了一份虾肉馄饨,沐云河自己改换口味,点了葱油拌面加荷包蛋,两人又点了一些类似于青椒炒猪肝、夫妻肺片、毛血旺之类的浇头。
两人呈90度角地坐在小桌两沿,狭窄的空间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来当日山洞中的情景。这样近的距离,一如当时在帐篷里烤火吃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想表白的冲动支配了沐云河。
她现在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根据地远在东海渔岛,而他是土生土长的大城市里的知识分子。
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也不止是地理上的远。
有缘相识,她不图日后的长久,别说她现在还小,就是不小,她这辈子也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只想守着亲人好好赚钱,过潇洒的人生。
但是就冲着这份青春期的喜欢,告白一次,让对方知道她的心意,可不可以呢?
他对她无疑是抱着很大的善意的,只这一点,沐云河也不怕他会嘲笑自己,让她感觉丢脸。
但话到嘴边,沐云河还是没说出口。
她想算了,可能会给苏江宁造成困扰。
如果是别的男人,听到小姑娘告白,无论喜不喜欢她应该都会为此感到得意。但沐云河有种感觉,苏江宁是那种会为此感到困扰的人。
说不定以后连信都不写了,那就得不偿失。
所以她找些别的话来说。
问苏江宁还会不会再去黄沙岛。苏江宁说不知道。她说你来呀,可以住我家,我家房子大,两楼造了几年都一直没有人住,你可以带你的家人朋友一起来玩,吃新鲜便宜的海鲜,我带你们逛小岛,等三月以后我的船下水了,我还能带你们出海呢。
这样热情的邀约是很令人心动的,毕竟城市里住久了,总有一种要逃向远方的冲动。
自从去年从黄沙岛回来,短短半年时间里又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他爹排除万难与心爱的保姆结婚了。
他爷爷要和他爹断绝父子关系,将他老爹从家族除名。
他那位追求自由的母亲闻讯从国外赶回来,以祝福的名义参加了婚礼,说明自己的涉外婚姻已结束,目前乃是单身。
他的一位离异的叔叔开始追求他的母亲。
他爷爷捶胸顿足,要和这位叔叔也断绝父子关系。
他父亲解决了自己的婚姻问题,开始操心他的人生大事,企图给他安排相亲。
说真的,苏江宁巴不得冬天也来一次台风,他再去钻山洞。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年假没有那么多。
事业机构的年假总是抠得很紧的,虽然媒体人行动自由不用老老实实坐办公室,但一走多日离开本市还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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