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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时候她在体育场里参加毕业典礼,老公和女儿就等在体育场外的咖啡馆中。
等到典礼散了同学们蜂拥去校园里拍毕业照,沐云河穿着一身学士服来找苏江宁,咖啡馆的服务员都惊讶级了。
本来只看到一名年轻帅哥与一名阿姨带着一个婴儿,没想到孩子的妈妈居然是今天的毕业生。
外头天气太热就不带宝宝出去了,让阿姨给他们一家三口拍了张纪念照。
三年后参加硕士生毕业典礼,还是老样子,苏江宁带着三岁的女儿在那家咖啡馆等她。
典礼散了她直奔咖啡馆,一家三口又拍了一张合影。
虽然过去有读研读博的宏大理想,但本科期间沐云河犹豫很久还是觉得不读了,因为全日制有点浪费她的时间。她迫不及待要把她的公司正式运转起来,而不仅仅是当个出租船只的收租婆了。
可是怀孕把这个计划给打乱了。本科毕业孩子太小,当妈的总不能一点不管,不如顺势保个研,等毕业孩子三岁左右就差不多了。
毕业后的沐云河开始大刀阔斧改造她的船队。
一些年数已久的船只该淘汰的淘汰,该维修保养的维修保养,到期拿回船只使用权的同时,也借着与日本人开合资企业打卡国际航线。
读书期间,沐云河也没少做倒船卖船的事,所以如今她的手里有一支非常漂亮的货运船队,既有走大宗货物的干散货船,也有能运高附加值商品的集装箱船。
当然,沐云河没忘记,黄沙岛和竺浦岛竞争大桥的年份快到了。
她一边鼓动公公到兄弟政府那里吹风,一边积极参股当地一家名叫融成集团的旅游休闲类企业。前生她在有关这座桥建成的豆腐干新闻里,读到过这家公司是参与建桥的民营资本主力。
若是国家特大型基础建设项目,自然投资方众多,民间力量踊跃,银行抢着贷款。但这座桥不同,造出来后仅惠及东屿群岛的发展,建造资金从立项开始就比较紧张。
黄沙岛和竺浦岛半斤八两,各有利弊,对省里来说桥的另一头通在哪里都差不多。
虽然很对不起竺浦岛人民,但沐云河花了两年的时间上下打点,直接参与到项目融资中,最后可行性报告方案批下来,确认跨海桥联通的是贾门县县城与黄沙岛。
若说费大力气弄这座桥,目的是投资基建靠过桥费盈利,那显然不太现实,毕竟小岛人口也就这些。
但这座桥,将给小岛带来跨时代的变化,把黄沙岛也变成大陆的“神经末梢”。给村民生活带来实质性改变的同时,也能将更多游客顺畅地带到岛上。
最制约小岛发展的交通问题得到了解决。
建桥的同时,沐云河开始改造岛上的旅游设施,从村民手中收取不住人的老屋进行现代风格渔家乐的改建,并开设海鲜餐厅、奶茶店、酒吧、咖啡厅、漫画吧等等旅游服务配套店铺。
大桥建成后,与沿海地区的旅行社合作,制定休闲旅游路线。另一方面,积极参与到海洋生态牧场和钓岛的建设中。
在市政府主导的航运企业重组中,她又掺和到了客运上。不同于过去客运航线更多承担渡船的功能,她投资的客运方向着重于旅游体验,以兜风的快艇和适合海钓的高级游艇居多。
前尘往事不作数,仅从这辈子算起,沐云河本是个讲究风光与荣誉的实干家,既然是她做的厉害事,那就欣然接受与之相匹配的名声与光荣。
但自从嫁了苏江宁,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感染,越来越躲避周遭闲杂人等的目光,也逐渐变得低调起来。
比如暑假带着孩子回岛第一件事,不是回家,也不是拜亲访友,而是订了自家酒店的一间景观房。
这家酒店,就是昔日相家造在半山腰上的别墅,几经转手,百无一用,最后被沐苏夫妇买了改造成别墅酒店。
彼时单独二孩政策放开不久,沐云河再次怀孕。
这一年,女儿扬扬已八岁,在三楼的露台上支了架子画风景写生。
近处树冠如海,远处茫茫一片,阳光万里,大地被炙烤得热气腾腾。
苏江宁奉沐云河旨意,上楼喊女儿写暑假作业,被拒绝。便不再言语,也不走开,叉着两只手站在女儿背后看她画。
直到沐云河自己撵上楼来,扬扬才从椅子上腾地弹起,咻地钻回房间,装模作样在书桌前写了起来。
沐云河从兜里摸出几块黑巧克力,放在女儿的桌上。自己则走到了外面露台上。
看见苏江宁正在女儿的画作上接着画。他身材修长,执笔而立,从后侧方看去十分有艺术家的气息。
沐云河本想叫他别捣乱,一看居然画得很不错,把话又咽了回去。
结婚这么多年,她竟还不知道苏江宁会画画,也是平时忙晕了,很少有机会这样一家人很悠闲地相处。
她想自己这辈子是与艺术无缘了。
以前梦想开一家服装店,拥有自己的女装品牌,可总也没时间弄。女儿或许可以继承这个梦想。
扬扬会画画,就可以搞服装设计,也可以搞珠宝设计,随她喜欢,大人都支持。
兴趣最重要。
但也未必有兴趣,孩子可能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至少从目前的趋势来看,女儿喜欢的是画画本身,而不是把画画当成一门变现的技能或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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