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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也知道那位的情况,皇上怎么能不重视她呢?”
她当然知道,甚至很是理解,但……
“哀家还是止不住的心惊害怕啊……”太皇太后眉头紧锁,面色阴沉似水,“每每看见他如此珍而重之的模样,哀家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福临……当年的一切仍历历在目,哀家如何能不心惊肉跳呢?爱新觉罗家代代出情种……”这一点甚至可以直接追溯到努尔哈赤身上去,半点儿不掺假的。
太皇太后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疼痛感令她极度不适,眉头也愈发皱得紧了,心情异常烦躁。
她觉得自己如今仿佛整个人都拧巴了起来,一方面清楚的知晓孙儿对林氏女好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当年决定要将林氏女收入宫中不就是有所图吗?可另一方面她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忌惮防范,生怕那句“诅咒”再度在孙儿的身上应验,故而每每总是本能的想反对制止孙儿的行为……
丈夫和儿子已经接连给了她两回打击,再来一次的话,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承受得住。
苏茉儿熟练的为她按了一阵之后,疼痛终于是略微减弱了些,太皇太后烦躁的心情也随之稍有平复。
长叹一声,又问道:“近来一段时日额日敦侍寝过几回?”
苏茉儿沉默了一下,回道:“最近一次大概已是三个多月之前了。”
太皇太后猛地睁开双眼,一脸诧异,“竟这样久了?”
“皇上不喜欢蒙古女人。”苏茉儿无奈道:“如今与先帝那会儿的情况也大不相同了,这大清后宫……再也不是蒙古女人的天下了……主子还是别管这事儿了,方才皇上的态度您也不是没瞧见,他那哪儿是忘了啊,是压根儿打心底就不愿给蒙古女人一点地位罢了,之所以那样说还不是不想再惹您生气勉强让步而已。”
“皇上的态度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主子若是仍一心想要提拔蒙古女人起来,只怕会招来皇上的震怒啊……主子且听奴婢一句劝罢,感情经不起如此消磨,他已经不是那个日日承欢膝下的幼童了,如今的他是大清帝王,只有江山和权利才是最重要的……”
太皇太后沉默了,只怔怔的瞧着角落里的香炉出神,恍惚间,思绪已然飘回了那记忆中的蒙古大草原。
彼时,含着泪带着满心不舍被抬入承乾宫的林诗语却意外瞧见了小喜子,还不待惊喜呢,紧接着又瞧见小喜子身后的那一群宫女太监也具是熟悉的面孔,竟都是先前在林家伺候的。
“奴才/奴婢给熙贵妃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林诗语止不住惊喜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按着规矩寻常人家是没有资格使用宫里的太监宫女的,先前之所以拨了些人去林家,不过是因着那会儿林家没有什么人罢了,总不能叫她着急忙慌的去外头采买不是?说是去林家伺候,其实真正伺候的也就是她罢了,如今她既是入宫了,这些隶属于内务府的奴才自然也就不适合再留在林家了。
前两日宫里就将人调回了,原先林诗语也不曾想那么多,只有些舍不得小喜子这个幽默逗趣的活宝,却谁想竟还有这样一份惊喜呢?好歹也是伺候了她两年的人,彼此都已是足够熟悉了,如今在这陌生的地方能够有这样一群熟悉的奴才好歹也算是一份安慰,更加便利得多。
故而,林诗语是当真打心眼儿里的高兴。
就见小喜子嘴角一咧,肉乎乎的脸蛋儿顿时将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儿,弓着腰回道:“那日回到宫中咱们一群人就被调来承乾宫候着了,皇上还特意吩咐叫奴才们按着娘娘的喜好习惯布置寝宫,恨不能处处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的,只生怕娘娘初入宫不习惯呢……娘娘快进去瞧瞧可还满意?”
宫里的嫔妃从平日的吃穿用到寝宫摆设布置其实都是有严苛规制的,不能随意僭越,但在规矩之内就大可随着自己的喜好去折腾了。
正殿很是宽敞亮堂,一眼望去总体布置很是雅致,细节处一些华丽辉煌的点缀又添了几分贵气,不过分朴素也不会处处金碧辉煌到庸俗的地步……冷不丁一座自鸣钟映入眼帘,林诗语就笑了。
小喜子见她这一笑,也就嬉笑着捧了一句,“这可是皇上亲自绘画的图纸叫人照着做的,只有娘娘这儿有呢,放在此处回头每日里各位娘娘小主来给您请安瞧见了指定羡慕着呢。”
林诗语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叫涟漪拿出早准备好的红封打赏了下去,自个儿则坐在内殿的炕上捧着茶碗驱寒气,边听着小喜子说一些宫里的现况,省得赶明儿见了人还两眼一抹黑。
小喜子虽也才被调回宫中没几日,但显然是早已做好了准备的,这会儿说起各个嫔妃什么家世什么性格包括得不得宠有没有孕育过子嗣等等情况都是如数家珍。
午时才过没多久,前头李德全就传话来叫这边准备晚上接驾了。
还不等林诗语紧张扭捏呢,立马就被涟漪和余嬷嬷等人摁在香汤里狠狠搓掉了一层皮,接着又是从头发丝到脚趾尖儿的全身养护,只折腾得她整个人都懵了,哪里还有那闲心思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只余下了满脑子的混沌而已,压根儿连自己是谁都要忘了,就如同提线木偶般麻木着任人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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