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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出乾清宫老远,佟国维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渍,一脸的苍白复杂之色。
他知道,这是皇帝外甥在警告他呢,若再有下一次……就必定不是这样简单的敲打了。
可是,经历过鼎盛辉煌之后,他又如何能甘心重新落寞平庸下去呢?
佟国维暗暗咬牙,不禁责怪女儿无用,若是她能早早的有了身孕,家里又何苦折腾这么一遭?到头来叫那等贱人钻了空子丢掉了颜面不说,还叫皇上意外发觉了佟家的心思……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有赫舍里氏,好好一个姑娘愣是被她养成了一个满脑子只有情爱只有男人的蠢货,对家族竟是没有半点用处!这样一个女儿要来有何用?白瞎了这么多年的精心培养,看来家里其他的丫头是不能叫赫舍里氏教养了,若是一个个都养成这样,他还指望什么?佟家还指望什么?
思及此,佟国维带着一肚子的怒火就回了家中,与赫舍里氏如何爆发冲突互相指责暂且不提。
却说林诗语一早忙完宫务之后就来到了永寿宫,未想倒是意外在门口碰见了宜嫔——以一介宫女之身入宫,承宠之后同年就被封为嫔,足以见得这人是有多得康熙的欢心了,也足以证明这位的非凡之处。
但见她身材高挑匀称,不过分纤细又不显肉感,很是恰到好处,充斥着一股健康的美态,五官生得甚是明艳妩媚,如同一朵带刺的红玫瑰似的,看着美,却也扎手。
对于宜嫔的张扬跋扈早有耳闻的林诗语面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淡笑,“宜嫔也是来看望懿妃的?”
“见过贵妃娘娘。”宜嫔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没想到这样都能碰巧撞见了贵妃娘娘,真是臣妾的荣幸啊。”
听见这么句奇奇怪怪的话,林诗语那眉毛都止不住的跳了跳,这人当真不是在阴阳怪气些什么吗?还有那笑容,怎么也瞧着那么怪异呢?
一时也实在摸不透这位的心思,林诗语就索性端着架子淡淡点点头,率先踏进了永寿宫。
等进去了才发现,那个乌雅氏又跪在院子里呢,听见声音就赶忙行礼。
“婢妾见过贵妃娘娘、见过宜嫔娘娘。”
林诗语却连个眼神都不曾给她,仿佛压根儿就看不见这个人,径直进了殿内。
见此情形,乌雅氏不禁咬了咬唇,自觉羞辱难堪。
“你就是乌雅氏?”宜嫔柳眉一挑,道:“抬起头来叫本宫瞧瞧。”
乌雅氏只得依言抬起头来。
她跪着,宜嫔站着,就那样高高在上肆无忌惮的俯视着她,眼神轻蔑不屑,仿佛在打量一件什么脏东西。
盯着她打量了半晌,宜嫔忽而撇了撇嘴,嗤笑一声,“皇上最近换口味了不成?本宫还当是什么千年的狐狸修成精了呢,原来不过如此,连本宫的洗脚丫头都不如。”
身后的宫女就笑道:“皇上日日山珍海味的吃惯了,偶然瞧见个清粥野菜想尝试一下罢了,真吃到嘴里就该觉得拉嗓子难以下咽了。”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怕就怕那清粥野菜不知天高地厚,还真拿自个儿当盘菜了。”说罢,宜嫔便一脚将人给踹开了。
任凭是谁也都绝不会想到宜嫔能这样跋扈,乌雅氏整个人都被踹懵了,狼狈的趴在雪地里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宜嫔却轻蔑的冷笑一声,“看什么看?好狗不挡道的道理你不懂?你挡着本宫的路了!”而后就甩着帕子扭着小腰大摇大摆的走了。
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讽刺讥笑的目光,乌雅氏死死盯着宜嫔的背影几乎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双手死死握成拳,修剪得体的指甲在娇嫩的手心留下了几个深刻的印记,纵是破了皮仿佛也丝毫未曾感觉到疼痛。
终有一日,她要爬到最高处,叫这些欺辱嘲笑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彼时,殿内的林诗语显然也听见了外头的嘈杂声,见宜嫔进来就问了句,“外头怎么了?吵什么呢?”
不过是跨过一道门槛的功夫,宜嫔却仿佛瞬间收敛起了锋芒,明艳动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堪称乖巧的笑容来,但嘴里说出的话可就不那么乖巧了,“回贵妃娘娘的话,臣妾就是教训了一条拦路狗而已。”
说罢又看向佟芷兰,道:“懿妃姐姐勿怪,臣妾并非有意在姐姐的宫里耍什么威风,就是那个叫乌雅氏的恶犬太招人烦了,还敢挡着臣妾的路……臣妾这暴脾气一时没忍住……”
佟芷兰瞧了她一眼,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来,“恶犬横行,该教训。”
“坐下说话罢。”林诗语似笑非笑的瞧了宜嫔一眼,又转头问佟芷兰,“这么个讨人嫌的东西日日在眼皮子底下晃悠,不咬人也能膈应死个人,更何况这还是个包藏祸心的,指不定以后还会折腾出什么花儿来呢,不如我将她调到别的宫里去,你也好静心养病。”
“不必了,将她留在永寿宫是我要求的。”佟芷兰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去,“留在永寿宫,我就是她的主位娘娘,我想如何收拾她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况且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住着,皇上纵是日后想要招幸她好歹也会顾虑一下……她费尽心机想要扑棱起来,我偏就要将她摁死在永寿宫里!”
这话倒也着实在理,这后宫的小主们平日里都是各自宫里的主位娘娘管着的,仰人鼻息看人脸色,但凡主位娘娘刻薄些,宫殿里的小主们日子都会过得苦不堪言,说都没处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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