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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 十二阿哥走了。”
林诗语愣了一下,暗暗扒拉扒拉一算, 迟疑道:“可是那拉贵人生的胤禶?”
小喜子点点头, “那拉贵人一直守在十二阿哥身边, 就在那拉贵人眼皮子底下咽气的, 这会儿人已是晕死了过去, 太医正在瞧着呢。”
去年万黼被乌雅氏下了毒, 当时虽说人是救过来了, 可太医也明明白白说了,能熬到几时都得看命……为这那拉贵人是日夜提心吊胆惶惶不安,肚子里的孩子能健康吗?几乎安胎药就不曾断过,等今年正月里万黼就去了,那拉贵人就更是伤心欲绝几乎哭瞎了双眼。
打从胤禶出生那一刻,看见他那模样大家心里头就都有数了,太瘦小了,恨不得连哭都没力气哭,头上毛发稀稀拉拉的没几根,还枯黄枯黄的,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身子亏得厉害。
果不其然,出生之后那孩子真真是大病小病不断,每日里喝汤药都能喝饱了,奶水就不过是勉强咂吧几口罢了,这样的孩子怎么能养得活呢?当时他出生康熙不过是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之后就再没去看过了,想来也是心里有数,不想过多培养出感情以免到头来徒增伤心罢了。
乌雅氏虽早已化为了一堆白骨,但她一箭双雕……或者准确来说是一箭三雕的恶毒计谋却还是得逞了。
林诗语不禁叹息一声,“内务府那边棺材应当早已备好了,仔细妥善安置了罢,多放些衣裳玩具吃食……叫他安心睡在他哥哥旁边罢,你亲自盯着些,别叫那起子奴才糊弄了事。”
“嗻。”
接着又叫人去给康熙报个信儿,看见涟漪回来就说道:“给本宫换身衣裳,去瞧瞧那拉贵人罢。”
等听完了缘由之后,涟漪就不禁啐了一口,咬牙切齿道:“都是那个乌雅氏作的孽,好端端的两个儿子……那拉贵人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这样一个蛇蝎毒妇。”
原本心情有些低落的胤禛顿时就愣住了,打从出生以来他就不曾听人提起过乌雅贵人或者德嫔,承乾宫进进出出的嫔妃中也从未见过那张熟悉而又令他无比恼怒甚至生厌的脸,原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岔子导致她不存在了,却未想……若当真是谋害了皇子,依着他对皇阿玛的了解,恐怕这个曾经生了他一场的女人已经不在了吧?
想到这儿,胤禛的心情不免更添了几分沉闷复杂,说伤心却也还不至于,曾经的母子情分早就被消耗殆尽了,那份伤害,别说重来一回,就是再重来个十回八回他都绝不能释怀原谅。
至少那些政敌有一点不曾说错,他就是小心眼儿,就是记仇。
胤禛一脸凶狠地咂吧着磨牙棒,正沉溺于过去种种恩怨情仇之际,忽的脸上又被吧唧一口,“额娘一会儿就回来,胤禛要乖乖哦。”
“……”
才出承乾宫的大门刚好就撞见了温妃,后面还跟着惠贵人等几个小主。
“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林诗语神色淡淡的,随口问了句,“都是去看那拉贵人的?那就一起走罢。”
“是。”
几人纷纷垂首避让至一旁,让她的轿辇先往前走,这才一个接一个按着位份排序跟着。
温妃也就是孝昭皇后的一母同胞的妹妹小钮祜禄氏,容貌比她姐姐还要出众些,只是这性子却叫人有些摸不透。
带着全族的期望入宫却被分配在延禧宫那样一个地方,她倒也什么话都没有,平平静静的接受了,平日无事也鲜少出门,大多时候都只呆在自己的宫里,更是从未见她如一般嫔妃那般变着花样的邀宠,对着上头的一个贵妃和皇贵妃都是恭恭敬敬的,不多话不挑事不闹腾,规规矩矩的叫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偏就是这样堪称十全十美的表现才更叫人捉摸不透呢,总觉得这人心思太深,看不透她究竟是个什么脾性便轻易不敢与之来往。
故而直至今日林诗语其实都未曾与她说上过几句话,这人给她的感觉与其他任何一个嫔妃都不大一样,旁人无论是好是坏都有自己的性格脾气,这位倒好,整个如同一个木头美人一般没有一丁点儿人气似的。
看着叫人莫名有些瘆得慌。
一行人除了脚步声便再无一丝其他声响,谁想人才到咸福宫门口就听见里头一片嘈杂喧闹。
“出什么事儿了?”林诗语走进门打眼一瞧就皱起了眉头。
整个院子乱哄哄的,先前赶来的嫔妃们躲在一旁远远儿的,院子中间一堆奴才正被闹了个人仰马翻,定睛一瞧,那披头散发连双鞋都没穿的女人不是那拉贵人又是谁?
只见她像是抱婴儿一般抱着个枕头在怀里,拼了命的想要往外跑,神情万分惊恐,嘴里不断哭喊着有人要害她的孩子,她要带着孩子逃跑……谁敢上前拦她就又踢又咬,一只手死死抱着枕头另一只手毫无章法的挥舞着,好几个奴才脸上都被挠出了血痕。
这是疯了不成?
“皇贵妃娘娘!娘娘快管管她罢!”身为咸福宫的主位娘娘,一个头两个大的宣嫔顿时如同见着救星一般冲了上来,“娘娘,那拉贵人疯了!求娘娘快将她带走罢,臣妾这儿都快被她给闹翻天了!”
“真疯了?”林诗语心里一沉,见那拉贵人那副模样实在是劝不下来,只得叫人用武力先将她给控制住了,“小心些不准伤着那拉贵人,用棉布将她的手脚先绑了,叫太医仔细瞧瞧,不行就灌一碗药叫她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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