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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有那迫不得已出门谋生的女子,也大多经历过无数指指点点唾弃鄙夷,况且说句实在话,女子天生在体力方面就远不如男子,又兼大字不识两个,有心想要找点活儿干都不容易,顶多也不过就是打打络子绣绣花,挣个三瓜俩枣补贴家用罢了。
    一辈子所吃所用乃至一针一线都来自于家里的男人,这也就更进一步拉开了男女之间的差距,使得女子不得不服从、不得不卑微。
    如此这般从精神到权利到经济全方面的束缚压制之下,男女地位如此悬殊仿佛也就并不那么难以理解了,一个人若是只能如同菟丝花一般依附于另一个人才得以生存,那卑微到尘埃里也就是在所难免的。
    这三点之中权利是她束手无策的,但另外两点却还能想想法子,这也是今日找上薛宝钗的缘由所在。
    以一介女儿身接管家业闯荡至今,薛宝钗的感悟想必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更直观更透彻,若要说到理解,她相信薛宝钗比任何一个人都能够理解她的想法,更难得的是,薛宝钗也有这份能力帮她。
    果然,沉思了许久之后薛宝钗忽而就幽幽长叹一声,“这是一项大工程啊,少说没有个几十年几乎都别想看到那副场景。”
    上千年来的传统观念如何是那般轻易能改变的呢?世人看不起女子出来抛头露面,更看不起女子的本事能力,这就是现实。
    “这世上终究还是贫苦百姓居多,为了生计没有人会在意那么多,只要有人愿意用,自然不愁没人来,是多是少都不打紧,只要能够成功踏出这一步……仅凭咱们的力量或许十分微弱,但还是那句话,只要能够成功踏出这一步,后续咱们一点一滴慢慢来不着急。”
    万事开头难,但这个头若是开得好了,后续也就要顺利得多。
    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穷苦百姓根本顾及不上那么多,一旦看见有女子能够出门谋个生计,自然而然就会有更多的人试探着踏出那一步,至于说有没有人愿意聘用女子?
    还是那句话,慢慢来罢,还能指望一口吃成个胖子不成?
    就算是眼下叫女子都有书可念有银钱可赚,想要看到女子的地位拔高也绝非是一朝一夕的事,甚至极有可能直到她这辈子闭眼都看不见很大的改变,有些东西是需要慢慢累积慢慢渗透的。
    松开枷锁看似容易,实则递一把钥匙过去只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如今倒是庆幸自己身居高位了,想要做点什么好歹还有些能力,虽然这条路注定是万分艰难且漫长,但……她还有一辈子。
    薛宝钗自然是没有拒绝,不说皇商的这份差事,仅就从她自身这几年的经历来说,她都是万分赞同这件事的,甚至隐隐感觉到一股血脉偾张的激动战栗。
    只有亲身经历过才更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道对于女子的残酷,任凭你有满腹才学,任凭你天大的本事心计,只要你是个女儿身旁人就会看不起你,甚至连说句话的机会都不屑赏下,当场甩脸掉头走人都是轻的,更有甚者当面讥讽唾骂乃至言语轻浮动手动脚都绝非什么稀罕事。
    起初那两年的经历至今回想起来都如鲠在喉,明明她的能力并不比那些男人差,从这几年的发展就足以看出来了,可饶是如此仍然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就连那些个脑满肠肥吃着老本儿混日子的废物都能高高在上鄙夷她,仅仅只是因为她是女子。
    世道艰难,女子更为不易,而同样身为女子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当即薛宝钗就表示道:“不仅仅是日后的胭脂水粉作坊,薛家的其他产业我也会慢慢变动变动,还有跟薛家交好的一些商户……其实有我这份差事摆在眼前就已经省事多了,商人逐利乃天性,看见有利可图自个儿就会扑上来了,届时只需若有似无地传一些小道消息,自然知晓劲儿该往何处使了。”
    林诗语点点头,笑道:“我久居深宫对外头是两眼一抹黑,这件事还是得劳你多费些心思了。”
    “娘娘这话可就见外了,皇商一事又叫我该如何才能答谢呢?”
    姐妹二人客套两句便罢了,又接着就此事详细商议了许久,直到临近午膳时分方才停下,有心想要留个饭罢,薛宝钗倒仿佛是干劲儿十足已然急不可耐的架势,忙不迭就出宫家去了。
    无法,林诗语也只得随她去了,等着坐在饭桌旁才陡然发觉仿佛少了点什么,“小四呢?仿佛这一上午都未曾见着?如今腿脚利索了可就愈发不着家了,没良心的小东西。”
    这话余嬷嬷可就要为自家小阿哥叫屈了,嗔怪道:“娘娘忘记了?早上是您亲口将四阿哥撵出门的啊。”
    “呃……”林诗语尴尬了,讪笑两声嘀咕道:“这不是忙忘记了吗?打发人去找找看这是上哪儿了,小馋猫竟然还能落下一顿饭这倒是稀奇。”
    才说呢,就看见胤小四那圆咕隆咚的身影出现了,一张奶乎乎的小脸儿黑漆漆的,隔着老远仿佛都能感受到那股子蹭蹭的怒气。
    “小四?你这身上怎么湿了?”好巧不巧湿哒哒的位子还在某个敏感之处,林诗语看着他的眼神就变得微妙起来,“你这是尿裤子了?”
    “我才没有!是胤禩尿的!”胤小四顿时气得跳脚,指着自己身后的小奶团子怒道:“他睡觉非要挂在我身上,挂着也就罢了,谁知道他还尿了我一身,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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