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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将来史书上被写点什么不中听的话……她死都死了还管得着那些?只要康熙别出手阻拦她做的事儿,那些酸儒爱写什么些什么。
二人相视一笑,莫名感觉倒是更亲近了几分。
林诗语又仔细问了问关于作坊的一些状况,思忖道:“我知晓你心急,我也心急得很,只恨不得立马铺遍大清才好,不过这注定是一场持久战,急也急不得一时,慢慢来罢,别跨出去步子太大反倒麻烦。”
“娘娘所言甚是,我记着了。”
薛宝钗着实忙得很,交代完情况以及一些后续行动之后就立马起身告辞了,到底那匣子金子也不曾带走。
“罢了,收起来吧。”
涟漪依言将匣子锁好又放进一口大箱子里锁上了,思来想去还是不住地忧虑,“娘娘真就不担心被弹劾被口诛笔伐?”
“是个人都不会乐意整天被骂,可那又怎么办呢?按着那些酸儒的想法,非得永生永世将女子都摁死在家中仰人鼻息任人摆弄才叫正理儿,可那当真是正理儿吗?”
去他大爷的正理儿!
她不仅要将平民女子慢慢都带出家门,日后还要在中上层女子身上下功夫呢,就看他们气不气得过来!
气死了又如何?气死了也碰不着她半根汗毛。
想到这儿,林诗语心里就痛快多了,脸上也随之露出笑意来,已然准备好随时迎接挑战。
第93章
太皇太后的灵柩被移去了清东陵暂且安放着, 并未送回盛京与皇太极合葬。
据苏茉儿所言这是太皇太后的遗愿,只道皇太极安眠已久, 不宜惊动,亦是不舍远离先帝。
这话乍一听起来倒也没有太大的毛病,却也不免叫人犯嘀咕,历来后宫嫔妃都应随帝王入葬,太皇太后身为先帝之母,皇太极的陵寝更是早已为她留下了安眠之地,夫妻“生同衾死同穴”是多少人的追求啊,别的嫔妃想求还求不得呢,如何偏她反倒不肯了?
如此一来少不得一些风言风语就流传开了, 有人想到私底下被人感慨艳羡的那一段至死不渝的绝美爱情——皇太极与宸妃,故而猜测太皇太后大抵是不想死后还要看着那两个人糟心。
也有那阴谋论者就暗自猜测没准儿这位是先前干过什么亏心事儿, 死后不敢去面对皇太极和宸妃罢了。
当然了,无论说什么也都只能暗地里嘀咕两句罢了,没谁敢拿到台面上来质疑, 况且死者为大, 再说那些有的没的也不大合适, 既然是人家的遗愿那就照着做呗,跟他们又没有任何关系。
一场丧事折腾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硬生生熬瘦了一圈儿, 年幼的孩子们更是苦不堪言。
胤小四脸上肥嘟嘟的奶膘都掉了不少, 两个膝盖一片淤青, 保成也是一样的惨, 本就在抽条儿呢, 这一顿下来所剩无几的肉肉更掉完了, 可是叫林诗语心疼得够呛。
这还也罢了, 好歹两个孩子的身体向来是挺好的,也就是看着惨了些,可佟芷兰家的小六就不一样了。
那孩子一生下来就孱弱得很,一岁以前太医都恨不得是住在永寿宫看着的,不小心受了点凉都能拖拖拉拉个把两个月好不利索,发烧更是再寻常不过了,大夏天其他孩子光着屁股乱窜的时候他还里三层外三层裹着,又这个过敏那个不能碰的。
可以说磕磕绊绊拉扯到这么大也属实不容易,到如今还是瘦瘦小小一只呢,看着就知道是个不健康的。
这不,就算康熙格外关照了些,只叫他随着他额娘每日去意思意思便罢,可他也还是又病倒了。
来到永寿宫时就看见孩子正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小脸儿红扑扑的一看就知晓烧得不轻,太医和宫女配合着小心翼翼地在一点一点喂药,旁边佟芷兰挺着孕肚不停抹泪珠儿呢。
见此情形,林诗语就不禁轻叹了一声,上前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还得看体温何时能降下来……”佟芷兰哽咽道。
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显然怕是眼泪就不曾断过。
林诗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软声安慰道:“咱们小六打出生以来那么多坎儿多过来了,可见是个福大命大的,这回必定也能安然度过,你就别太伤心了,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倘若你也跟着病倒了可如何是好?两个孩子可都指着你呢。”
佟芷兰不语,只啜泣着缓缓点点头。
道理她都懂,可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啊,如何能不担忧不伤心呢?
“我这身子是愈发站不住了,来陪我坐着歇会儿罢。”说着就拉了她往旁边走,“坐在这儿也能清楚地看见小六,放心罢。”
两个大肚子才坐下,后脚其他几个姐妹也都接连来了,看着这情形却谁也没那闲心思磕牙,只静静地坐在旁边陪着佟芷兰。
一碗药喂完愣是花费了将近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等最后一口成功喂进去之时,太医和奴才们都不约而同狠狠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才发现身上都湿透了,腿肚子都麻了,好悬没栽倒下去,得亏旁边的小太监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年迈的老太医摆摆手,嘱咐道:“给六阿哥擦身子去罢。”
多余的也并未再特意吩咐什么,永寿宫的奴才做这些早都做习惯了,该用什么温度的水、该擦哪儿擦到何时心里都门儿清。
胤小四就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奴才们给小六擦身子,看着他那格外苍白的皮肤和纤细的手脚,以及显而易见的肋骨,心里头就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沉闷得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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