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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林诗语松了口气,“日子是他们小两口过的,只要妹夫不犯糊涂就差不到哪儿去。”
翻过年来,三年一度的春闱也就到了眼前。
林瑾煜才成功拿下了解元,这样的成绩参加春闱不出意外的话高中是没有问题的,不少人的眼睛都盯着瞧呢,想看看这林家是不是能摘得“一门父子双探花”的荣耀,却谁想,人家竟然不考了!
却原来林如海打从木兰围场回来知道儿子身上发生的那档子事儿后真真是给气得够呛,也终于察觉到了儿子身上的一些问题所在——聪明是聪明,但这份聪明都用在了读书上,对人心、世故、阴谋算计这些东西的了解认知敏锐度都还差得远,太过稚嫩,这样的心性进入朝堂一个弄不好是要吃大亏的。
堂堂七尺男儿受点挫折磨难倒也罢了,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但他却很清楚,长女的存在给了某些人太大的威胁,一直就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怕这傻儿子掉坑里再拖累了长女和外孙外孙女,故而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先将傻儿子摁下来。
林家又不是穷到尽指望儿子出人头地养家糊口,晚几年甚至十几年再去考也不迟,先将这傻儿子调理明白了再谈别的,下一届还不行就等下下届,年纪轻轻的大可不必急着冒头。
这个结果对于摩拳擦掌期待着春闱的林瑾煜来说自然是有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打击,不过他自个儿心里倒也清醒,失望归失望,落寞归落寞,却好歹也知道老父亲的一片良苦用心,不是那自视甚高目下无尘的蠢蛋。
听到这个决定林诗语也着实是惊了一下,缓过神来后满腹的酸软感动都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了。
凭着这些年来父亲教导弟弟的那股劲儿就知道,这是做梦都期待着弟弟能够“子承父业”呢,如今临门一脚却将人给摁了下去,这份慈父之心又叫她如何能不动容呢?
莫说是这个时代,便是后世也多得是那偏心眼儿的父亲,为了儿子的利益选择委屈女儿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自家老父亲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忽而鼻子一酸,险些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怎么办,突然好想见父亲,好想跟父亲说说话。
“额娘?”胤小四懵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要哭了呢?
林诗语强忍着眼泪,吸了吸鼻子嘟囔道:“额娘好几年不曾跟你外祖父正经说上几句话了。”
这……
胤小四一时间也挠头了,纵是亲生父亲那也算是外男,逢年过节远远地瞧一眼都算不错了,想私底下说说话那可真是做梦呢。
可是额娘想,怎么办呢?
沉吟了好一会儿,胤小四就说道:“宫里是不可能的,或许今年木兰围场能有机会,出门在外禁忌也就没那么多了。”
听见这话,林诗语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可转瞬目光落在旁边的小女儿身上却又蔫儿了。
孩子这么小,带又不能带着一起,扔在宫里也放心不下啊。
“罢了,到时候再说吧。”
当初养胤小四的时候是一点儿没觉得,如今才仿佛是头一回真正养了个孩子似的。
小公主一如在肚子里时那般娇气,一丁点儿不乐意就要哭闹一通,脾气上来还轻易哄不好,动不动就扯着嗓子嚎啕大哭,只闹得整个承乾宫都恨不得要翻天了。
一点儿不带夸张的,耳朵都要聋了,整天脑瓜子都是嗡嗡的。
最愁人的是,小公主不仅性格娇气,哭声也娇气得很,精致可爱的小脸儿满是泪痕,一脸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叫人恼都恼不起来,只剩下心疼了。
林诗语还偶尔会感到头疼,倒是胤礽和胤禛这两个哥哥耐心得很,当真是如珠如宝的疼着宠着呵护着。
好在随着天气愈发炎热起来,小果果也仿佛长大懂事多了,虽说还是动不动就要哭,但却很少再会像当初那般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哭了,也不过就是呜呜咽咽抽抽搭搭。
闹是不闹人了,却更加叫人心疼怜爱了,每每这个时候只叫人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给她,连康熙都没能逃得过小公主“魔爪”,简直是将她放在了心尖尖上宠爱着,三天两头就要来一笔赏赐,头发还没长多长呢各色珠宝都快闪瞎人的眼睛了,甚至前两日私底下还隐隐透露出来一个消息……
“你皇阿玛那意思仿佛是想等果果周岁那日封她为和硕公主,你说说他这是寻思什么呢?”
一般公主的册封都是在出嫁之前才给的,这会儿就封了和硕公主,那等将来果果要嫁人时怎么办?难不成还能再赏个固伦公主?
按理来说寻常只有皇后的女儿才能被封为固伦公主,要说康熙打算将来给果果这样一份尊荣倒也不是不能,公主跟阿哥还是大不相同的,爵位这东西顾虑得没有那么多,往往也就是看帝王的宠爱罢了,只是这几个月各方面的表现来看,康熙对果果过度的宠爱实在是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康熙这个人,林诗语从来不敢掉以轻心,恨不能一举一动都要反复琢磨琢磨,如今落在自己的宝贝女儿身上自然就更加担心忐忑了,总感觉这人奇奇怪怪的。
胤小四轻轻碰了碰妹妹的小脸儿,又抬头瞧了眼她的脸,心里隐隐约约有些猜测。
犹豫了片刻,胤小四终究还是将那话给咽了回去,说道:“额娘大可不必如此担心,果果是公主,皇阿玛再怎么宠她也碍不着什么……公主跟阿哥终究是不一样的,同样都是帝王的宠爱,落在阿哥身上是福是祸还不好说,落在公主身上却是天大的好事,皇阿玛想宠果果就由着他罢了,对果果来说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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