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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此次的首要任务是什么?是将老毛子逐出我国领土——是逐出,而非割肉请他们离开。既然如此,又何必再与他们浪费口舌扯皮?他们希望看到一个软弱的大清,那就满足他们也罢。”
迷惑敌方降低其心理防备,而后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余下三人面面相觑,明珠迟疑道:“可对方一口咬定谈判地点由他们来定,摆明是设下鸿门宴等着咱们,一旦咱们踏入其中必定身陷囹圄,届时有何打算只怕也难免束手束脚施展不开,甚至极有可能反被拿捏威胁。”
“不错,谈判地点绝不能由他们来定!”佟国纲咬牙切齿道。
索额图无奈摇头,“以对方的态度来看,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更改的,再怎么扯皮也扯不出个结果来。”
“不必担心,不到万不得已对方也不会轻易动用武力,对方的目的是想要夺走一块肉,而非与大清结下死仇,眼下他们国内的情况可不容许他们再任性了。”林如海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递给旁边的明珠,说道:“咱们且先听听他们的要求,等待时机到来。”
什么时机?看过信过几个人也就都明白了。
尼布楚这片的布里亚特、温科特等几个部落不满沙俄的残暴统治已久,正欲起义,另一边先前被俄军和噶尔丹前后夹击落败而逃的喀尔喀蒙古人也咬牙切齿想要复仇夺回失地,正要来投奔使臣团。
一旦等到这几方齐齐冲俄军动手,那就是清廷使臣团最好的时机,以俄军在尼布楚的兵力来看,他们根本无法应付这样的围剿。
是以林如海的意思也就是先以弱示人,无限降低俄方的防备,越轻视才越好,等时机一到就给俄方送一个大惊喜。
无需过多交流,看过这封信后几人就都明白了他的想法。
沉思片刻,明珠就先点头表示了赞同,“此计可行。”
接着索额图也表了态,“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且先听听他们的意思罢。”
“那这意思是叫我压着脾气当孙子?”佟国纲摸了把自己光溜溜的脑门儿,一脸憋屈道:“我这暴脾气怕是忍不了那群罗刹,一个个眼珠子都长在了脑袋上恨不得用鼻孔看咱们,瞧瞧那居高临下的态度,什么玩意儿!”
林如海就笑了,“佟大人倒也无需太过憋着,发火也好暴起指着对方鼻子骂也好,都随意就是,只切记不能过火引起武力冲突,眼下暂且还不是时候。”
三人眼珠子一转就瞬间领悟到了他这意思,相较于一味的畏缩软弱,这般“敢怒不敢言”才更加真实些,况且他们只是想随便听听对方的提议拖延时间罢了,又并非是真要应了对方,关键时候还是得需要爆炭脾气佟国纲上场叫停。
翌日的谈判双方谁都不曾真正切入主题,而是相互谴责,企图占据道德制高点,通过不断的旁敲侧击来试探对方的意图。
隔日再次会晤时,俄方戈洛文就提出以黑龙江为界,黑龙江以北划与俄罗斯,以南归大清。
“放屁!”佟国纲当即拍案而起,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你们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也不怕撑死自个儿!”
明珠紧随其后,一脸怒色道:“先前贵国来使谴责我国毫无谈判诚意,如今看来分明你们才是毫无诚意!”
“贵国如此荒谬要求恕本官不能苟同。”林如海站起身来,面露愠怒道:“咱们走。”
双方不欢而散,戈洛文却在尼布楚各哨卡处增添了三百火枪手,隔天又再次增添三百人,已是十足的威胁之意摆了出来。
林如海这边自然也不甘示弱,当即下令隔岸待命的水兵渡河,接着封锁尼布楚,调兵包围雅克萨。
与此同时,布里亚特、温科特、喀尔喀蒙古人也如约对俄军发起了进攻。
这下子胜券在握趾高气扬的戈洛文是真慌了,忙不迭派人要求再次会晤。
林如海一面嘴上满口应承,一面私下里却悄悄包围了俄军。
大清的子母炮上装有瞄准镜,射程远且又不失准头,在俄军尚未察觉之时就已经被远远地包围起来了,更叫戈洛文无论如何也绝想不到的是,暗地里还有十几个黑黝黝的枪口已经悄无声息地对准了以他为首的一众俄使臣,那是大清的“秘密武器”——狙击火铳手。
只待随时一声令下,俄使臣团就该脑袋开花全军覆没了。
当然了,与俄方是一样的,不到万不得已双方谁也不愿结下死仇,自然是不能那般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
林如海带着索额图、明珠、佟国纲三人前来会晤,毫不知情的戈洛文自以为已是退了一步实则却仍是狮子大开口罢了,喋喋不休地对着地图一通比划。
“阁下看来还是未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啊。”如出一辙的一句话,林如海又送回给了俄方,笑盈盈地站起身来就朝帐篷外头走,其余人亦紧随其后。
俄方还只当他们这是再一次拒绝洽谈,当即也起身追了上去。
“林大人请留步……”
如今这边的形势对于俄方来说很不乐观,必须得尽快完成此次的谈判,戈洛文自然是焦急得很。
紧跟着大清使臣团就来到了帐篷外头的空地上,却看见林如海做了个奇怪的手势,紧接着还没等俄方反应过来,不知打哪儿飞来的几颗炮弹瞬间就将旁边的帐篷都炸成了渣,又是“咻咻”几声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俄使臣头上的帽子都已经被打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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