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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听见里面没什么声音觉得应当不曾出什么大事,就想着气喘匀了再进,谁想下一瞬就听到他皇阿玛冷笑起来。
“你的胆子是愈发大了,如今你是不单单敢涉政,还敢来教朕做事了……过去那十余年,朕可真真是小瞧你了!”
胤礽当即脸色大变,都顾不上叫奴才进去通传,自个儿扯着嗓子就嚎开了,“儿臣求见皇阿玛!”
正欲回怼的林诗语:“……”
一口气噎回嗓子眼儿的康熙:“……”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胤礽却是愈发焦急起来,“皇阿玛,儿臣有要事!儿臣进来了!”
话音还未落地大门就被推开了。
康熙的脸都黑透了,“朕何时允许你进来了?擅闯乾清宫,你……”
“皇上迟迟不回话孩子着急担心罢了。”林诗语暗暗白了他一眼,拿着孩子撒气可真出息了。
不等他开口,又接着说道:“保成来了刚好,方才那件事儿皇上尽快跟孩子们和大臣们都通个气儿罢,全面排查严防死守刻不容缓啊。”而后仍是不等他开口,站起身自顾自地行了一礼,“臣妾先行告退。”
瞪着她翩然远去的背影,康熙的脸色那可真真是精彩极了。
有什么比一拳打在棉花上更憋屈的?那就是运气蓄力到一半儿棉花长腿跑了!
“皇阿玛……”胤礽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却换来一记眼刀子。
“你可真真是你皇额娘的孝顺好儿子!”
“儿臣也是皇阿玛的孝顺好儿子。”
康熙不屑地嗤了一声,“你们这几个打小就总生怕朕欺负了她,时刻盯着要救驾,如今都到这个地步了你竟还以为朕能欺负得了她,也不知她究竟是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药!”
话到最后,那笑容已经变成了自嘲的笑,看起来还怪可怜的。
不过胤礽却并不觉得,方才明明就听见他还中气十足疾言厉色训皇额娘来着。
心里如此想着,嘴上却很乖觉,“儿臣只是怕你们吵架。”
康熙冷哼一声,撇开这个问题不谈,打发人去将一众宗室王爷和大臣都传进宫中议事。
天牢里的死囚多得很,随意拎几个出来就开始了试验,一天十二个时辰旁边都有太监在守着,手里时刻都有纸笔在记录着,包括吸食前的身体状况,吸食中、吸食后的反应状况,以及戒断之后的种种模样。
结果与林诗语所说的相差无几。
吸食这玩意儿时那些死囚一个个皆是满脸享受,看起来快活极了,丝毫没有身为一个随时要人头落地的死囚的恐惧感和绝望,据他们所描述就仿佛腾云驾雾般美妙至极,恨不得一辈子都沉溺于其中再不要醒来。
而一旦成瘾之后再令其戒断,这些死囚就会涕泪横流、寒颤、抽搐、发狂拿头撞墙,甚至跪在太监面前抱着大腿不住地哭嚎乞求。
有太监就试着递过去一把刀子,令其中一人往自己胸口捅一下,捅完就给……结果话未说完那人就已经毫不犹豫地一刀子捅了进去。
飞溅的热血令在场所有人都狠狠打了个哆嗦,不是畏惧鲜血,而是畏惧于那烟叶,真真就像是能使人丧失理智着魔一般。
康熙也曾亲自去看过试验过程,结果也是触目惊心的可怕。
拢共试验者有十人,无一不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任凭开出怎样的条件勒令其戒断都无一人能够成功,而在外力强行使对方戒断的过程中甚至出现了撞墙寻死的案例,那是真真丝毫没有留情,一脑袋碰上去红红白白的流了一地,恶心可怕更令人毛骨悚然。
冷眼看着这一出试验结果,看着那些死囚备受煎熬折磨疯狂自残自虐的行为,康熙阴沉着脸沉默了许久,最终下令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而更叫他惊骇万分的是,全国多地果然已经出现了这玩意儿,甚至就连京城内不知何时都已经出现了,多是在那高档的妓院中,每每搂着美人儿抽上那么几口,欢愉感受顿时翻了好几倍,故而哪怕这玩意儿价比黄金也仍是供不应求,但凡尝试过的就痴迷上了,卖儿卖女掏空了家底儿也要去享受一番。
据一些销售此物的商人交代得知,自从大清放开海禁之后那英吉利便时常会有商船载着烟叶烟斗过来与他们交换各色瓷器、丝绸、茶叶等上好特产,而大清北方那一片的货源却是来自于隔壁的老毛子。
“这些该死的洋鬼子亡我大清之心不死!”胤禔气得火冒三丈,怒道:“请皇阿玛准许儿臣带兵前去给老毛子一个教训!”英吉利隔得太远,也只能先在隔壁那个不安分的老邻居身上发泄发泄了。
然而康熙却驳回了他的要求,“眼下最重要的是将各地的大烟都清理干净,以及如何安顿处置那些成瘾者,若不管不问一旦他们找不到货源难免会发疯引起混乱。”
与一众大臣商议了小半天之后,康熙果断就下旨了。
一则明令禁止贩卖、吸食福寿膏,违令者杀无赦!
二则勒令各地官府严查,清缴所有福寿膏,关闭烟馆及一切售卖福寿膏的店铺,并统一销毁处理。
三则凡吸食者全都送入大牢强行戒断,成功者可安然无恙归家,若死活戒不掉的,则通通砍头处理,无论如何绝不能放归人群。
如此雷霆手段之下,全国各地都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一时甚至民怨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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