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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索额图是愈发看明珠不顺眼了,两个老对头仿佛忘了前面那四年结伴漂流海外相互合作扶持的经历,又开始变得针锋相对,每每对上都恨不得要将对方生吞了似的。
翻过年来,闲不住的康熙又下令开始着手准备第四次南巡了,只出乎预料的是,这一回竟是一个后宫嫔妃也不打算带了,包括皇贵妃在内。
乍一听到这消息,林诗语的眼皮子就不由得跳了跳,直觉这个狗男人恐怕是想搞点事情,不带后妃是假,不想带上她才是真吧?这些年无论是木兰围场还是巡幸塞外、南巡,可都从来未曾将她落下过,这太反常了。
皇子之中留下了老大、老三和老四共同处理政务,其余能带的几乎都带上了,再加上那些个大臣,一行浩浩荡荡的甚是壮观。
临出发前,林诗语仍是止不住拉着胤礽的手再三叮嘱,“这一路上切记谨言慎行,你皇阿玛怕是要有点什么动作……要不你还是装病别去了?”
胤礽无奈地笑了,“皇额娘放心,不会出什么事儿的。”顶多也不过就是些打压手段罢了,难不成亲阿玛还能弄死他不成?当真不至于。
胤禛也跟着安抚道:“额娘不必太过担心,皇阿玛不会对二哥下毒手的。”
“行吧,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万事小心为上。”
话虽如此说,林诗语心里也知道康熙再怎么不做人也不至于迫害自己的亲儿子,可担心却仍是不可避免的,不害性命不代表不会针对不会打压啊。
随着胤礽离京,林诗语的这颗心也跟着吊在了嗓子眼儿一刻都不曾放下来过,谁想冷不丁却听闻康熙派人急招索额图前去德州为太子侍疾。
当时手里的茶碗就掉落在地上摔成了几片,等再仔细一问才得知,原来不止太子病了,康熙、八阿哥也一道儿病了。
这就更叫人难以安心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完全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林诗语也只能胡思乱想干着急,急得嘴角燎泡饭都吃不进去了,搞得身边的奴才儿女和姐妹们也都是整日愁眉苦脸的,怎么劝都宽不了心。
就这么熬了个把月的功夫,胤礽和索额图两人也终于抵达了京城,另一个生病的胤禩却并未回来,仍旧被康熙带在身边继续南巡。
乍然看见脸色疲惫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的胤礽,林诗语当场眼泪都落下来了,“怎么回事?究竟是什么病?现在可曾大好了?”
“劳皇额娘操心了。”看她也是明显憔悴消瘦的模样就知道必定不曾少挂心,疲惫的内心终是暖和了许多,嘴角也微微弯了起来,笑道:“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养好了才出发回京的,皇额娘放心。”
直到太医来再三诊过脉后林诗语才算是真正安心了些,将胤禔胤祉胤禛等人全都支了出去,冷下脸来。
“你如实告诉我,你皇阿玛究竟是干什么了?为何突然之间你和老八都病了?还特意招了索额图前去侍疾,怎么瞧着都古怪得很!”
胤礽垂下了眼帘,淡淡说道:“到达德州的当天夜里老八突然来找儿臣,说皇阿玛离京前吩咐人在悄悄调查搜集索额图的罪证,意欲处理掉他……”
大惊之下他便去找了康熙试探口风,谁想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吵得很凶,当时康熙就气得掀了桌子,甚至丝毫不顾忌身为一国储君的脸面尊严,直接下令将他给禁足了。
更要命的是,他前脚才出门,后脚康熙就叫了太医,随后一连几天卧病在床。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知道了,皇上和太子之间矛盾激化,并且太子还将皇上给气病了。
上上下下有关太子不孝的流言飞速传开,继上一回被斥责铺张浪费、截留贡品之后,他这个太子的名声再一次遭受到了重创。
“简直荒唐!”林诗语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仿佛气得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咬牙切齿道:“这分明是要将你的名声威望往脚底下踩!他究竟有没有想过,一旦这些罪名坐实了,将来你要如何服众?叫大臣和百姓们该如何看待你这个储君?太胡闹了!”
胤礽垂着头静默不语,往日神采飞扬的眉眼如今却布满了疲惫,神色看似平静淡然,但半掩在袖子底下的双手却已然握成了拳,细看还能发现在微微颤抖着。
可见他的心里绝不像表面看起来如此平静。
林诗语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拧着眉头思索了半晌,仍是摇摇头,“老八应是不会故意算计你,这孩子也是我亲眼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不是那样的人。”
“不瞒皇额娘说,起初儿臣也并非一点儿不曾怀疑过老八……”话到此处,胤礽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毕竟比起皇阿玛,儿臣宁可去怀疑别人。”
“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怎么可能呢?皇阿玛若当真想要秘密调查搜集索额图的罪证,这样隐秘的事怎么可能会轻易叫旁人知晓?”
整件事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他那个好阿玛的算计。
先是故意透露出风声给老八……倘若老八隐瞒了下来,那无需怀疑,老八必定是有不臣之心,日后更好利用,当然这一点也不会妨碍后面的一切,没有老八也会有其他人将这件事透露给他知晓。
而倘若老八当真没有那份心思,必然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太子党的中流砥柱被处置,必定会将消息传给他,而后……他若是忍耐了下来不上钩儿,后面定然还有安排,或许也就当真将索额图给收拾了,直接下手剪掉他的一只臂膀,若是他刚好一脚踩进了坑里,所有的一切就是这样,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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