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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的人生[快穿] 第501节

      看守离开时,面色更加柔和。
    楚云梨抓着栏杆,勉强支起上半身,“冀青。”
    陈冀青快步过来,蹲在她面前,“姨母,你怎么样?”他看了看身后,递过来一盒药膏,低声道,“我听说进来都会挨板子,给你带了药。”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我给你带了点心,你饿了就吃一点垫肚子。”
    抽空看了看那边虎视眈眈的几人,“姨母,点心可以分给她们吃,这样她们就不会为难你了。”
    楚云梨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你有心了。”
    陈冀青声音更低了些,“姨母,我不信你会杀人,当时怎么回事,您仔细跟我说说,出去后我好想办法给您脱罪!”
    闻言,楚云梨心里一阵怨愤难平,这是陈春花的情绪。她之所以放不下,替儿子顶罪倒是其次,主要还是因为面前的年轻人。
    陈家双亲早在十年前就没了。就得陈春花姐妹二人,姐姐留在家中招赘,生下来就得一个陈冀青,陈家双亲走后不久,陈春花姐姐姐夫相继病逝,好在,陈冀青已经十几岁,磕磕绊绊地把家里的铺子打理起来,现在过得还不错。
    可是,上辈子的陈冀青就和今日一般,在于福离开后不久就想办法进来问她实情,想要帮她脱罪。
    那时候陈春花欣慰于儿子的懂事,确实饿得慌,在他的催促下就把那碗饭吃了。
    薄嫂她们再抢食,当着外人的面还是不敢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吃。在于福走后,又把陈春花拳打脚踢了一顿泄愤。
    等陈冀青赶到,陈春花受伤更重,且已经不能说话了。
    陈冀青什么都没能问出来,还把点心给了薄嫂几人,让她们别再为难陈春花。无功而返后,只能出去继续查。
    可陈春花判决那日,却没见到这个外甥,直到后来她案子判下,于福和含情进来看她时说漏了嘴。她才知道,陈冀青是被那两人想办法灌醉,推到了路旁的水沟,做出他酒醉淹死的假象。
    这个外甥,被她害死了。
    陈春花的心愿中,不让自己顶罪占其次,最想要的,还是不想陈冀青为自己枉死。
    他已经有了未婚妻,那是个好姑娘,两人两情相悦,婚期就在下个月,本来大好的日子……
    “你别动。”楚云梨靠在栏杆上,“我有办法,当时我就没动手,我不会有事的。”
    陈冀青满心忧愁,“姨母,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受罪,您就让我帮你吧。”
    “你要想帮我,等我脱罪那天,你来接我。”楚云梨痛得慌,揪住他袖子,眼神紧紧盯着他,“答应我,别做多余的事,千万不能去于家!”
    陈冀青没听见后面的话,听到她能出来,惊喜问,“您真能出来?”
    “当然!”楚云梨侧身趴着,“没看见你娶妻生子,我且舍不得死呢。”
    陈冀青顿时笑了。
    那边看守过来催,楚云梨又嘱咐,“不许去于家!记住了!”
    等着他答应了,楚云梨才松手。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高,但也没掩饰,花娘子拿着头发扫啊扫,嗤笑,“都这样了,你还想出去?”
    楚云梨不理会她。
    周氏又凑了过来,“你这些点心……”
    楚云梨嗤笑,抓起边上血淋淋的碎片,“你想要?”
    周氏:“……”不敢要!
    花娘子看一眼,再没不识趣的凑上来。
    还是那句话,嘴再馋,也不如小命重要。这女人都伤成这样了,还能伤人,简直就是不要命!
    谁敢抢?
    没看最厉害的周氏都开始示好了么。
    一直蹲在干草上,胆子最小的柳氏怯生生靠近,“我可以帮你擦药。”
    楚云梨把药盒给她,“劳烦你了。”
    擦完了药,楚云梨爬到了干草上,只觉得扎人,叹了口气,还是要早些出去才好,床板再破,也比干草舒适啊。
    接下来,没有人再找她麻烦,楚云梨也动不了,干脆结结实实睡了一觉。
    翌日早上起来,觉得浑身好了许多,早饭发完,又有衙差过来,老远就喝道,“陈春花,大人提审!”
    楚云梨:“……”艹!
    第659章 顶罪的婆婆三
    当下审案子,比如陈春花这种,有人指认,而她自己又不说出对自己有利的话,就会挨板子。
    三次提审,每次都至关重要。
    衙差进来,也不管楚云梨是不是伤重,自顾自给她带上镣铐,直接拖着就走。
    楚云梨也懒得自己动,任由他们拖,路过了不少牢房,到了刑房后,直接把她丢到了地上。动作粗暴,她落地的一瞬间,险些痛晕过去。
    她抬头就看到了四十多岁的大人稳稳坐着,边上案几上坐着个儒雅书生,笔墨纸砚齐全,还有个人正恭身磨墨。
    “陈春花,赵家状告你杀赵望山,你夫于同喜和你子于福,还有你儿媳韩氏,全都称亲眼见你失手杀人,你认是不认?”
    “不认!”楚云梨语气认真,“我没杀人!”
    昨天陈春花也是这句,上首的刘大人皱起眉,“人证和你杀人的青砖俱在,你还不认?”
    楚云梨趴在地上,“那死的人叫赵望山?”
    刘大人没答,那边奋笔疾书的师爷答,“确是赵望山。”
    “前天之前,我不认识他。”楚云梨背上很痛,她不是怕提审,而是怕挪动这一段路,深呼吸几下,尽量不去想身上的伤,盘算着把事情说清楚,“他会到我家来,是因为于家前几天进门的儿媳含情。”如今改姓韩了。
    刘大人皱眉,“这些我都知道,他纠缠你儿媳。你儿子和他缠斗,你看不过插手,失手杀人,你认还是不认?”
    眼看他已经不耐烦又去拿签筒中的签。
    楚云梨:“……”
    拿出来至少也是十板子。她忙道,“当时我在屋中,还没反应过来,外头已经死了人。大人,我是冤枉的!求大人给我申冤!”
    听到这话,刘大人动作一顿,“冤枉?”
    “是!”楚云梨飞快答,尽量不让上首官员说话,一言不合就要丢签,谁受得了?
    她是再不想受伤了的!
    刘大人对上她灼灼的眼神,沉吟了下,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把当时的情形说说。”
    昨天他也问了这话,可惜陈春花那时还恍惚,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替儿子顶罪,只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她没杀人。生生把这机会浪费了去,还挨了板子。说到底,她不想顶罪,但也不想亲自指认儿子,期待面前的大人把事情查清楚。
    可惜,昨日之后,她再没有了说话的机会。
    要知道,当下审案,人证物证但凡占上一样,就得疑犯自己想法子脱罪,当然了,要是遇上一个较真的官员,能省下许多力气。
    楚云梨把于福想要成亲,到娶含情进门自己的不答应,再到含情进门后以前的客人上门纠缠,通通说了一遍,“赵望山来的时候是午后,前面铺子里包子已经卖完,我便回去午睡。卖包子夜里就得起来,每天那个时辰我和于同喜都在睡觉,听到外头有争执,我们俩起来后,院子里赵望山已经倒在地上,头上全是血。当时我还想出去请大夫,被父子俩拦住,因为门口就是赵望山的随从。”
    “争执间,随从进来,发现地上的赵望山,后来就报了官,他们三人全都指认于我。”楚云梨趴在地上,“大人,昨天您问及,我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想着替我儿子顶罪……”
    当下律法严明,可没有顶罪一说,是谁干的就是谁受罚,听到这话,刘大人怒斥,“大胆!”
    “民妇知错!”楚云梨忙认错。
    刘大人沉声问,“他们指认你,你指认你儿子于福,你可敢与他对质?”
    “当然敢!”如果是上辈子的陈春花,兴许会犹豫,可已经顶过罪的陈春花对儿子再无期待,甚至憎恨,哪里还会包庇?
    更何况,如今遭罪的是楚云梨,当然是越快出去越好。
    刘大人吩咐,“去提于家人过来!”
    衙差领命而去。
    楚云梨趴在地上,暗暗松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外头一阵喧闹,于家三人进来。
    楚云梨只抬眼看了一眼,动也没动。
    三人进来后,对着大人跪下,于福跪到了她旁边,“娘,您怎么样?”
    楚云梨不说话。
    于福忙拱手道,“大人,我娘为何不说话?”
    此话一出,刑房中一阵安静。
    方才屋中所有人可都听见了,这陈春花可说家中丈夫和儿子儿媳一致指认由她顶罪。如果事情属实,看她满身的伤,只怕恨都来不及,哪里还会与他们说话。
    一家人反目成仇,大抵就是现在这种情形了。
    刘大人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人,沉声问,“陈氏春花说自己冤枉,没有杀人,你们三人皆是污蔑于她。我召你们来,就是与她当面对质的。”
    三人诧异地看了过来,于福心思浅,立即问,“我娘说的?”
    他看向楚云梨,“娘,你……”
    含情蹙眉,“求大人明鉴,当时情形乃我们三人亲眼所见,我们都参与了纠缠,但动青砖砸他头的,确实是我婆婆无疑。”
    她看向楚云梨,担忧道,“娘,我知道你不想坐牢,可做错了就是错了,您不能这样随口污蔑,爹和你多年夫妻,阿福是你儿子,我也是您儿媳,您再不想认罪,也不能把罪名往我们身上丢呀。我们中无论谁替您顶了罪,你余生能够安心?”
    于福赞同,劝道,“娘,您受了这么重的伤,儿子看了也心疼,您别再挣扎,直接认了。大人一高兴,兴许会给您轻判呢,您只是失手伤人,不会判砍头的,最多坐几年牢,到时候,我会和含情一起多来看您,要是我们有了孩子,也会带着孩子来看您的。我们都知道,您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于家,哪怕您是杀人犯,我们也不会嫌弃您的。等您出来,我们一家人都来接您。”
    两人都拿母子情来劝她,甚至还拎出了孙子来。
    还说什么嫌弃。
    刘大人不耐烦了,再次问,“陈春花,你还有什么话说?”
    楚云梨抬眼,“大人,您没听出来他们口口声声暗示我把罪认下么?还说什么不嫌弃,以后接我回家。这样的家人,且轮不到他们嫌弃我,我先不要了他们。”
    她一出声,于福面色大变,惊呼,“您怎么还能说话?”
    楚云梨冷笑着反问,“因为我没吃你那碗肉呀!”
    不只是于福,就是含情和于同喜面色都变了。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于同喜,他沉声道,“你这是什么话?好心好意给你送肉……”
    楚云梨嗤笑,“送肉?那肉中没有药吗?”
    虽然她没吃,可陈春花是确确实实吃了的。昨晚上她睡得熟,隔壁的老婆子挣扎了半宿的事她还是隐约知道的,要是没猜错,现在那老婆子已经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