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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应有的礼仪和礼节都不在夫人的身上发挥效用,中岛敦见多了那些女仆像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或者干脆是对待一个母山羊一样把夫人牵着走来走去的样子。
“请在这里坐下。”“请不要乱动,我去给您准备饮料。”“请把饮料喝下去。”就算是对待一个真正的幼童, 都不可能比这更事无巨细了——她们简直把她当成白痴。
也许正是因为见多了这种事情, 中岛敦牵起她的手, 并没有对待地位远胜于自己的大人物所应该有的那种诚惶诚恐的感觉,甚至都没有体会到这个人就是首领太宰治的妻子的那种微妙的错乱感。
他唯一的感觉是,下一秒她的肌肤就好像就要在他的掌心融化了。
“我带您离开这里。”中岛敦说。
身后的交战声没有停下,一颗手榴弹朝他扔来, 中岛敦没有动弹。
火光与爆炸声擦着他的耳朵响起,炸开的弹片在碰到他之前被手下给拦截住了——用手下的身体。
血溅到了中岛敦的身上,脸上和他伸出的手臂上。
中岛敦的一半身体染成红色,在他的手背再过去一点,是夫人白皙的脸颊。
因为他挡住了,她的身体并没有弄脏。
“我带您离开这里。”中岛敦又重复了一次,“这里有些吵。”
夫人茫然的望着他。
因为握着她的手,中岛敦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就算是经过了刚刚那一场惊吓,夫人的血液流动也没有加速半分。
就算是现在,已经触摸到了她,面对面的对她说话,夫人也还完全没有意识到中岛敦的存在。
中岛敦收回视线,牵着夫人的手,把她带回了楼上的房间。
他看着夫人进了门,坐到了床上,她这么做的时候真的像是原本就应该摆在床上的洋娃娃。
中岛敦注意到夫人的房间非常的华丽,但是没有窗户,只是一整片的墙壁,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压抑感。
她在床上坐着,目光虚无的落在墙上的油画上,双手像小学生一样乖巧地放在膝头,中岛敦轻声关上门,离去,处理战局。
第2天早晨,他留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令,命令在和往常一样的时间里面向他传达了过来,只是这回却不是去镇压某个敌对势力或者追杀某个叛逃人员,而是...
“从今天开始,夫人的护卫工作就交给你了。”干部中原中也威风凛凛的拉开了房门。
“如果有半点闪失。”他的语速很快,好像在赶时间。作为首领最得力的助手,中原中也一天到晚都很忙,这一回竟然是他来给中岛敦传达命令就很不可思议——这通常来说都是下级人员做的事情。
中岛敦想起中原中也是上一个担任夫人的护卫工作的人,也许他是想来看一看自己的交接者是什么样的人的吧。
“如果有半点闪失。”中原中也说,蓝色的眼睛落在中岛敦的脸上。
仅仅只有一个瞬间,中岛敦感觉到了脖子被一点点收紧了的濒死的危险感。
“你就完蛋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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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走得很快,但是在临行前丢给中岛敦一本几乎和字典一样厚的工作日记。
是手写的,从笔记第1页的墨水痕迹来看,从书写到现在的时间不会长于一个月。上面记录了照顾夫人的大大小小的注意事项,事无巨细,甚至连夫人偏好什么口味的饮品,什么时间应该让她在什么特定的地点散步来舒缓心情都提到了。
如果仅仅在一个月之内,就能记录下这么厚的一本工作日记,那么中原干部的工作态度也过于认真了。
知道中岛敦要去担任夫人的护卫之后,众人的反应不一,其他黑手党成员或多或少的对中岛敦抱有一些同情心态,但同时也不约而同地远离了他,他的下属们认为这完全是大材小用,而镜花...
中岛敦第1次前往夫人的房间的时候,镜花静静的站在他要经过的路上,作为暗杀者,她收敛自身气息的技巧炉火纯青,娇小的身体几乎要和墙壁融为一体。
她那双琉璃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中岛敦突然想起,她在出逃之前有一个笔记本,上面写着出去之后要做的事情,其中有一项就是和夫人一起在公园的喷水池那里吹泡泡。
这对于有着35人斩这个恐怖称号的港口黑手党的暗杀者来说,的确是一个过于天真的预定,简直就像是一场可望不可及的梦一样
“那个人...”镜花停住不说了。
两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
“我不知道。”镜花说。
中岛敦对她笑笑,继续向前走去。
对夫人的护卫工作比想象中要轻松,由于那厚厚的几乎像是字典一样的饲养报告——原谅他使用这个词,因为真的只能想到这个词,中岛敦敲门前都已经做好了,伺候一个难缠又任性,被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捧在掌心的完全不知世事的大小姐的准备了。
但是夫人出乎意料的安分。
连说明理由都不需要,如果让她做些什么,比如制止她去某些比较危险的地方,夫人就会静静地停住脚步,当然,需要使用的绝非语言,而是确实的拦阻行动。
语言对夫人是不起作用的。
虽然有些时候夫人也能够对别人的话语作出反应,但大多数时候,不管跟她说什么,她都会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的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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