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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事关尸魂界历史、由灭却师复仇而引起的,牵扯到灵王宫和灵番队等特殊机关,甚至还波及到虚圈的重要战役。
被后世誉为——“灵王护神大战”。
为了击败灭却师,新任总队长京乐春水无奈将蓝染从无间放了出来。
闻到久违的外界空气,蓝染有过一丝不合时宜的兴奋,仅用灵压就击溃了灵王的奔流。
他想看看灵王宫毁灭的样子,结果因为拘束刑具被涅茧利动了手脚,最终行动无疾而终。
在这场战役里,他被灭却师始祖洞穿了胸口,扯断了胳膊,协助黑崎一护和死神们赢得最后的胜利。
然后凭着不灭之身又毫发无损的被二次收监。
还未完全关进无间的时候,他悄悄地用灵压搜索完了尸魂界的边边角角。
最终迎接他的,只有失落。
这个被摧残到近乎毁灭的世界,真的已经没有半点,和她相关的痕迹了。
走得这样干净利落,的确是她的风格。
他说服自己不要悲伤,可眼前的黑暗总是扰乱仅存不多的理智。
这一次,他是真的不想再出去了。
尸魂界开始重建了,贵族又起了事端,这个地方一点都不太平。
但他却得以在无间获得绝对的安宁。
一年四季,没有任何改变,因为他每天只有思念;但一年四季,每天都有改变,因为对她的思念在日夜累积。
地面的脚步声来来回回,他的心声起起落落。
只是,于无声处,无人能说,无人可说。
曾经,难以消散的孤独感不知何时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可以磨人心神、削人骨肉的寂寞。
大约从遇见她开始,又自失去她以后。
孤独,是因为还没有遇见可以理解自身的人,他仍然心有期待。
可寂寞,却是因为失去了理解他的人,并深知她无法归来。
流年和岁月从蓝染身边匆匆掠过,他的棱角也被一一磨平,坚硬的甲胄也残破不堪、摇摇欲坠。
剩下那颗越来越柔软鲜红的心脏,在飞逝的光阴中,沉重又缓慢地跳跃着。
浮竹在灭却师之战中不幸陨落之后,失去挚友的京乐春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
蓝染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京乐开始频繁出入无间,与他闲话家常。
大约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被时光的剑刃击得粉碎,得以倾诉的人越来越少了,他才恍惚想起这位旧相识。
如今就连京乐都年逾万岁,变成了一位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杵着拐杖,佝偻着身躯走进来,披着年轻时那件粉色花鸟纹的单衣,坐到地上,有时磕着坚果叨唠半天,有时拿着一瓶温酒一言不发。
他们聊过尸魂界的改变、讨论过曾经每一样经历的意义,也说起过谁谁谁结婚生子,在哪里宴请宾客,收了多少份子钱,这种琐碎又浪漫的,人生风月之事。
京乐老眼昏花,也能看出蓝染的歆羡之情。
他总问:还在想她吗?
年轻的男人毫不避讳:是的,每一天。
老人淡淡地微笑着,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看着他闭眼假寐的安宁样子,蓝染不知为何,时常会眼热。
看来,他也要走了。
他想。
总队长离开的那天,是个蝉鸣绕耳、云海翻滚的盛夏正午。
蓝染被批准去探望他。
多年以前的双极之巅早已荒废,生出了半腿长的茂密野草,深浅不一的绿色波澜在高空的风中翻腾。
许久不见阳光,蓝染在灼烧般的热浪中昏昏沉沉。
悬崖附近矗立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花白头发的老人披着全新的粉色单衣,盘腿坐在匍匐在地面之外的树根上。
京乐以前,有那样单薄吗?怎么会连周围的野草,都比他有生机呢。
棕发的男人不敢细想,穿过被炙烤得发烫的杂乱草丛,静静地安坐在他身边。
“是个,温暖的……好天气……”老人看着远方笑起来,用树枝一样干枯的手,指着空中落下的叶子,说,“你看,绿色的蝴蝶……”
天气太热了,蓝染睁不开眼,也说不出话,只能落寞地,点着头。
活泼的草蜢在热风中游走,白色的云团分分合合,幻化成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人脸。
孩童的欢笑声从不知名的某处传来,他们赤脚奔跑过山林和溪涧,在滚烫的日光里捕捉今夏的蝴蝶与蝉。
“我已经……尽力了……就这样任性地离开,应该,也没有关系吧……”京乐笑意更深,苍白的皱纹在眼角挤成一堆。
“辛苦你了,这个世界已经变得很好……你也,做得很好……”蓝染眺望无垠的蓝空,额前的头发被热风吹得乱七八糟。
不绝于耳的蝉鸣,凄厉又嘈杂。
京乐失笑,颤颤巍巍地探出手,拍了拍朋友的肩膀,“虽然你还是这幅模样,但能够真心地宽慰他人了,看来……你的心,果真衰老不少啊……惣右介……”
蓝染垂下了眼帘,这样燥热的天气里,老人的手冰凉得可怕。
“回去休息吧,京乐……”他温声道。
“不了……就让我在这里小睡一会吧……夏季的午后,果然还是要午睡才舒服……啊,好想喝一杯冰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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