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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不宜多言!
“去!”
齐晚寐温声下令,无数魅鸟飞过,一股强大的灵流暴涨,抵住岸边那快要倒下的双刀。
哗哗流水声中,终于,终于,暴虐跋扈的洪水散去了所有的邪戾之气,洪水终于被镇压下去。
太湖长明岛之上一片晴明。
“太好了!洪水退了!退了!”
“我们平安无事了!”
众人欢呼雀跃着,可此刻的齐晚寐心间却在阴阴刺痛着。
她按住发涨的魅骨,拂袖落地。
脚尖沾地时,她看到了东方衡。
他一双冷月般的眼眸满是复杂,全锁在她身上。
躲开,只有躲开,为什么她不敢面对,齐晚寐这样想着,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你吗?简简?”
刚刚放下的心像是被人提了起来,揪紧了,整个人都是慌的。
齐晚寐知道这个声音是谁的,她缓缓转身,看到齐沅音眼眸氤氲,一步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没有出声,不敢出声,似乎有团苦涩堵在喉咙口,她竟不敢唤齐沅音,五年了,太久太久了。
所以只能一步一步朝着齐沅音走去,然而,就在此刻,撕扯般的痛苦爬上她的心头,双手。
此时朔月驱散的半空中大片大片的黑影,天旋地转间,齐晚寐倒了下来。
第43章 追夫
坠落,再坠落,穿过十年的春秋雨雪,齐晚寐最终落到十年之后的一个地界里。
那里什么都没有,黑漆漆一片,她刚要移步,三股力量交锋角逐着,便将她重重钉在了原地。
是日、月两灵的金丹和魅骨!
撕扯,疯狂撕扯,十年前的记忆零散化作一个个透明的气泡,围绕着她旋转······
破局之法,一定要找到破局之法,齐晚寐喃喃,直觉告诉她,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方法也许就在这些记忆里,只是已经过去太久,久到她已经记不清到底是她遗漏了什么。
敲骨吸髓的疼痛炸开,她已没有任何力气思考······
就在此时,一个如沐春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阿简,阿简。”
是晚玉!
齐晚寐眉头紧皱,她不会听错。
“小的时候,你常常对蜘蛛说的那句话,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
一缕光晕从齐晚寐灵台上灌入,拉出一片光芒。
所有记忆哗哗旋转,最终定格在她此生最不想回首的一刻。
十年前,囚妖谷。
那时万妖入身,几近碎魂。比之现在之状,差不了多少。
那时候她是怎么做的呢?
“我明白了······”默然闭眼,只见齐晚寐眼珠翻滚间,一股力量冲上天灵盖,“啊啊啊啊!”
痛叫之下,她脸色一白,整个头垂了下来。
三股力量瞧见宿主没了气息,纷纷停止攻城掠地,抵着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仿佛在嫌弃着说着,一个死物宿主,有啥好争的?
而就在此时,一道红光猛地暴涨,魅骨趁着日、月二灵的金丹偃旗息鼓的片刻,全部收归于身!
诈死计成,黑暗散去,空间的光芒一点点自齐晚寐脚下扩展开来。
“蜘蛛死了还会生,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小时候常常爱你在面前开玩笑的······”
晚玉的柔声在空间中回荡着:“我必须走了······”
“你要去哪?你究竟被老鬼困在哪?”齐晚寐喉头哽咽着,“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丢下我了······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沉重的叹息声荡漾开来:“我在——”
齐晚寐睁开眼!
究竟在哪?
为什么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为什么!
傍晚,无常村,逢君客栈二楼的客房里。
屋内的烛火晃动,映亮浴桶中苍白瘆汗的齐晚寐。
就在两日前,齐晚寐错饮酒水,稀里糊涂到大街上撒钱,之后魅骨便发作了,那时候东方衡着急地将她送回来客栈,连人带衣放置在浴桶里浸泡,以求能熄灭魅骨的燥火!
两日两夜,东方衡不眠不休,不停给齐晚寐灌注冷水。
如今她终于醒了!
迷迷糊糊间,齐晚寐垂头看着自己水中的模样,她眉心的三瓣红火印隐隐浮动着,又消失了一瓣。
幕后老鬼遵守诺言,如今三瓣已去其二,血契咒也已经解了三分之二。
可是却有一股寒意自心头腾起,化作冷刀,割得齐晚寐皮开肉绽。
梦中过往种种历历在目,无不在提醒她。
她什么都没有了,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父母,沅音姨,晚玉,齐氏一众师兄弟······
这茫茫浮世,她一个都留不住,抓不住,最终只能在一隅苟延残喘,强撑着骗自己说,她还有机会活得很好的,还有希望的,还有希望的······
一阵清亮而婉转的萧声,穿破千万重悲伤阴影而来。
这曲子?齐晚寐心道,这不是十年前她在囚妖谷最难熬的那五天听到的吹叶调吗?
是谁?
萧声戛然而止,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头顶钻入齐晚寐四分五裂的心房。
“齐简,师兄会一直在的。”
浴桶中的齐晚寐愕然抬头,撞上了东方衡一张冷峻到近乎完美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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