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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小丫头片子,关你屁事!”
如今的齐沁杀气十足,她一把掐住两个男修的脖子,已不像从前那般好声好气地怼上几句就完事,现在的她更热衷直接动手:“说不说!”
男修胆怯道:“是齐齐,齐晚寐,她收留了一群狐妖在长明岛的君兰水榭里,可是那些狐妖之前就染上了血骨香,疯了以后出来咬人,好多修士都被他们感染了!”
“休要胡言!齐晚寐怎么会与狐妖同流合污!”齐沁手指一紧,引得男修咳咳直咳。
“怎么,怎么不会,她身负魅骨,那东西谁不知道是上古魔物,祸害齐氏也就罢了,现在还来祸害我们整个道门!现在大家伙都商量着,要上长明岛算总账呢!她那个贱种,早晚死绝!”
咯吱,骨肉分离声乍响。
看着齐沁衣裙上的君子兰绣纹,男修痛苦□□着:“你,你,你,是齐氏的······”
话音未落,双目圆睁,两人缓缓从齐沁手指中滑落。
“杀人了!杀人了!啊啊啊啊!”
整个茶舍里的人慌乱逃串,唯有齐沁顿在原地,杵着的木拐,低喃道:“不会的······”
不能相信,不敢相信,齐晚寐不会与妖为伍!
她破开人群,往外冲去。
二楼之上,终日找寻齐沁的东方怀初借酒浇愁,听见楼下混乱,醉醺醺地歪头一探,一个蓝衣身影擦过门槛,他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当即站立起来!
“阿沁!”
他拂袖一挥,扫过桌边酒壶,冲下楼去!
呲了一声,长明岛,君兰水榭大殿内,杯子嗑在地上,摔成个四分五裂的惨状。
谢无涯怒吼道:“放屁,去你奶奶个熊,他们有什么证据!自从我们知道自己中了血骨香之后,连半步都没出过长明岛,丫头的齐氏禁制罩得长明岛连口烟都散不出去!怎么就咬人害人了!这帮正道狗真他娘的恩将仇报!早知道,老子让你们一个个死在箬水之滨,倒也省事!”
“我们是妖,是妖便会害人,千百年来,这成见就没消过。只恨老娘没能找到哪个散布谣言的!”黑三娘畅义一拔,怒气扬眉,“妹妹,你怎么说?万一他们明天真的攻上来?”
齐晚寐抬眸扫了一眼窗外的血色夕阳,右手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淡然道:“太阳快下山了,先吃饭吧。”
她现在不能乱,甚为齐氏守护者,面对风雨,必须淡然,自有打算。
“你打算怎么做呀!你倒是说呀!急死老子了!”谢无涯这说风就是雨的性格一来,便被黑三娘一个胳膊肘戳了回去。
阿丑恭敬点头,做了个手势,立即下去准备美味佳肴伺候这位祖宗了。
暮色四合,薄雾飘渺,整个长明岛却不是从前那般人间仙境的模样了。
自从齐晚寐强制将魅骨之力强化齐氏光照禁制,血骨香便只能沉于长明岛之上,累得花草山川皆是颓丧死寂。
可庆幸的是,君兰水榭大殿内,却有一派烟火气息。
色香味俱全的太湖家常小菜一盘一盘地上,混着齐氏与狐妖子弟的欢声笑语,洗涤了不少齐氏在箬水之战中历经的风霜雪雨。
觥筹交错间,不胜酒力的诸人都已倒下。
偏生谢无涯是个酒量足的,已醉了个七八成,还能粗犷地耷拉着半个身子靠在桌边,醺醺然递给齐晚寐一碗酒。
“来呀,臭丫头!喝呀。”
齐晚寐拂袖垂眸,脸上露出一点淡淡的神色。
“老头子,你忘了,咱们家妹妹喝不了酒。”黑三娘夹了一个雪饺放在齐晚寐的腕里,醉意朦胧道,“这个才是她最喜欢的,你瞧她,这些天都瘦成竹竿了。”
“那还不是她自找的!”谢无涯打了个醉嗝,“放着无拘无束的自由不要,偏偏去掉魅骨的半边封印,要管齐氏一大家子,还带着我们这些拖油瓶,明明知道正邪不两立,还是执意要救我们,这悠悠众口,你堵得住吗?太蠢了!”
蠢吗?齐晚寐也曾经这样问过自己。
连她自己都不能给出答案。
黑三娘抱着小灵儿,摇摇晃晃坐了下来:“妹妹,你说,你图什么呢?”
图什么?
“我图你们。”
谢无涯、黑三娘皆是一愣。
齐晚寐轻声一笑:“我喜欢热闹,热闹多好,要是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多无聊啊。有你们这帮朋友在,我不知道多开心。”
谢无涯酒意上涌的眼眸顿了顿,突然郑重道:“去你爷爷的朋友。是家人。”
家人?
这两个字携着暖滚进齐晚寐的心头,在空荡荡的胸口沉了下来。
“说得好!”黑三娘抱着睡得香甜还流着哈喇子的小灵儿,低头逗趣着:“小灵儿啊,这是你姨,快叫姨!”
迷迷糊糊中,小灵儿戳了戳鼻子,似在梦中高喝了一声:“小姨!”
齐晚寐一怔。她从前也是这般唤着齐沅音的。
此一生,命运多舛,幼年失怙,本是无根浮萍,漂泊无依,可此刻却落叶归根,有了落脚之处。
是呀,既然是家人,哪有不守护的道理。
谢无涯问她如此做蠢不蠢,以前她没有答案。
现在有了。
不蠢的。
齐晚寐扶着小灵的脑袋,哽咽道:“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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