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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吧。”齐晚寐拍了拍东方怀初的肩膀,扬起声音道,“差不多了,我走了。”
“你去哪?”预感到什么,东方怀初诧异问道。
将发梢上的墨梅一抬,齐晚寐边走边潇洒道:“做他曾经做过的事,走他没做过的路。”
飞落的风雪犹如漫天柳絮,有些迷了东方怀初的眼,只见远方的人朝他挥了挥手。
很快,人便消失在了风雪中。
枝干上的墨梅摇曳着,东方怀初拂去花瓣上的碎雪,重复着齐晚寐的话。
“做他曾经做过的事,走他没做过的路······”
第一个月,齐晚寐束起长发,来到了香雪海脚下的清水村道观。
她将碎裂的笑面元君像一点点修缮补缺,重新开了笑面元君的道观,成了观主。
白天,她抽解签文,为信徒答疑解惑,夜里,她走街串巷,便为他们显像解难。
有时是找猫找狗,有时是劫富济贫,有时是救治耄耋老人······
无论是多鸡毛蒜皮的小事,齐晚寐皆是事必亲躬。
从前她最是厌烦成为街头管事人,如今却心甘情愿做这些。
因为东方衡也曾经这样每夜这样为她积攒福德香火。
第二个月,齐晚寐培育出了一株五色木,在笑面元君神台旁,按照东方衡的模样,又雕了一尊神像,并为他取名,冷面上君。
道观里,一男一女,双神护佑,越来越多的信徒逢过必拜,香火相较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不知道这种办法,能不能让东方衡回来,但如果可以,他回来的那一刻,看到观中的神像成双成对,应该会开心吧。
第三个月,东方怀初带着东方念来看齐晚寐,哭着喊着让齐晚寐给他们做一餐晚饭,后来,他们吃到撑得走不动,被齐晚寐赶走了。
第四个月,齐晚寐招了两个小道童,替她看守道观。
她将启程前往更多的地方,去看看他们守护的美好人间。
大兴瀑布,近观似飞珠溅玉,远看如缟绢落天······
边塞之所,风沙迷人眼,石窟岫岩嵯峨,天然浑成······
南疆巢湖,一道晚霞染水中,半边绚丽半边红······
这些,东方衡会喜欢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齐晚寐走遍大江南北,万水千山,走过了他没走过的路,看过了他没看过的风景。
在这期间,齐晚寐听过不少关于他们救世的传说。
终于,她不再是众人眼中丧心病狂,只会招魅引魂的鬼婆婆,而是跟随神明后弃暗投明的正道曙光。
无论是工整正史,还是奇谈野史。
是扭曲事实也好,夸大功绩也罢,总归她和东方衡的名字是在一处的。
就如同东方衡曾经说:“无论如何,一起面对。”
日日复日日,月月复月月,八个月就在这弹指一瞬间过去了。
她从未觉得孤独,也从未失去耐心。
因为她知道,东方衡就在她心脏跳动的地方,一直都在。
许是走了太久,齐晚寐竟有些想念笑面元君观了,她拂过心脏中的魅骨,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冬月里一天,黄昏时分,齐晚寐回到了临安清水村的笑面元君观。
这一天傍晚,晚霞铺满了整个天幕,若如一把盛火要把天幕焚烧待尽。
走在观前的齐晚寐脚尖一顿,她从未见过这般绚烂的景象,像是在迎接着什么。
忽然之间,她心头一阵一阵绞痛,像是要把她撕裂开一般,她单膝跪地,一股藏蓝色的灵光自心间飞瞬而出!
“东方衡!”齐晚寐握住胸口,急切道,“你要去哪?!”
光晕越飞越快,朝道观门缝中快速钻入,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栖身之所!
咬着牙,忍着痛,观前的齐晚寐强撑站了起来。
啪嗒一声,她垂头一看,东方衡赠予她的白梅玉簪从广袖中跌落。
她急忙拾起,却猛然发现,已经碎裂成两半的白梅玉簪竟合在一处,一点碎裂的痕迹也没有!
“簪在人在,簪亡缘灭······”齐晚寐不可置信地低喃着,泪水晕染她整个眼眸,“难道······”
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刚刚那光晕不是属于她的灵光,是东方衡的!
忽然飞瞬而出,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是不是这一年来她所累积的香火功德已然圆满,他的魂魄如她当初一般,急于寻找一个肉身!
是不是东方衡,少衡君,她的师兄,要回来了!
指尖一紧,急切的火烧着齐晚寐心头,让她不知道哪里涌出一股力气,跌跌撞撞,往观中狂奔而去!
砰的一声,道观的大门被一推而开,齐晚寐的心瞬间提到了喉咙口。
可惜目光所及之处,十米前的正殿里,一男一女两尊惟妙惟肖的神像依旧,香火摇曳间,什么人也没有。
那颗被人揪起来的心瞬间碎得四分五裂,齐晚寐失望转身,重重地长叹一口气。
“终究是我奢望了······”
话音刚落,身后脚步声响起,嚓嚓嚓。
轻微擦拭的声音钻入齐晚寐的耳廓,引得她一晃,她一寸,又一寸,艰难地挪转肩膀,通红的眼突然瞪大!
殿中神台之上,原本有两尊神像,冷面君上已是消散不见,而笑面元君身边却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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