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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星洲抿紧唇抬起头来勉强一笑,“无论怎样的结果,我都接受,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不是吗。”自我开解之余,夹杂着些许淡淡的无奈。
林绡忽然想到自己,她孤家寡人一个,貌似也没有特别担心的人。
收留她的那对夫妇,应该已经顺利和女儿团聚了吧。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也是和家人分散了么?”池星洲问。
家人……
林绡有些发呆,眼神空洞,想不起来。
半晌后,她张了张嘴:“我没有家人。”
池星洲很不可思议,“那你…那…你总知道自己的家在哪,或者朋友那些?”
林绡依然是摇头:“从前的事不大记得了。”
这种情况池星洲还是第一次碰见,不过他也没再继续追问,抬头瞄了眼窗外说:“快天黑了,那些家伙都会出来活动,夜间不利于跑路,所以我们最好还是待在这房子里。”
封好所有的门窗后,二人待在室内,只点了一支蜡烛取光。
火焰跳动下,少年的脸忽明忽暗,光影映在他棱角清晰立体的五官上,此刻正在拿着刀将木条削尖,极为认真专注。
林绡就坐在他对面,静静不出声,腿上搭着一条毛毯,是池星洲给她找来的,现在林绡还能想起他刚递给她时候的羞赧模样。
“妈妈说在外要多照顾女孩子,给你,天凉。”
林绡只是诧异抬头望着什么也没做,少年的耳朵便已经通红。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林绡下意识抱紧肚子,企图蒙混过去,装作不是自己。
正在削木条的池星洲陡然停顿,恍然想起什么压低音量道:“你是不是还没吃东西,我把你带回来都忘记给你东西吃了,真抱歉。”
说完,他一骨碌起身似乎要拿什么东西。
这个男孩子也太可爱了吧,林绡肚子叫的尴尬感瞬间全无。
“给你这个。”只见他返回,小心翼翼将一袋面包塞到林绡怀里。
“给我你怎么办?”林绡不由问。
“没关系,等天亮以后我可以出去找,你快吃吧。”
心里闪过一丝感动,拆开包装袋后,林绡毫不犹豫将面包掰成两半,一半递给对面。
“我不要,我早些时候吃过了。”池星洲摆摆手。
林绡坚持,一副他不接下不罢休的样子。
池星洲只好伸手接下,低着头时耳朵又变红红的,不敢与林绡对视。
这是林绡这两天来吃到的唯一的食物,她一点一点吃完,连碎屑也不敢浪费。
很快疲意袭来,眼皮打架,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就这么睡着,林绡强撑着,偶尔屋外传来窸窣声响依然能把人吓得一惊。
池星洲注意到她的微小动作,忍不住道:“你睡吧,这里很安全。”
“你不睡吗?”林绡问。
“我把这根做完。”
林绡裹紧身上的毛毯,将脑袋抵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几乎很快睡去,经历一天的奔波,她也实在是扛不住身体的倦意。
届时,池星洲做完手里的木制武器,抬眼发现对面的女孩已经安然睡着,不由得盯着多看了会,她是当真放心自己啊,也不怕自己是坏蛋。
这一觉冗长深沉,直接到了第二天大天亮。
林绡醒来时,屋子里并没有人,一旁的桌上是早已被吹熄的蜡烛,蜡烛的底端和桌面的连接处是蜡烛烧过后干硬成团的蜡油。
少年的装备悉数不见,看样子是离开了?
自病毒爆发这些天以来,昨天还是林绡头一次碰见活人,眨眼间又只剩下自己一人,这种感觉空落落的,有些不好受。
但想想,人家也没有理由一直带着她,毕竟在如今的世道下,一个和尚有水喝,两个和尚没水喝。
想通这个道理,林绡又忽然没那么难受,接下来的路还是要靠自己走。
不管怎样,她心里依然很感谢昨天救她的池星洲。
来到窗边确认安全后,林绡轻轻打开门,她还是想回去昨天车祸的地方把自己的包拿到,毕竟里面还有她的衣服以及武器,尽管只是两把平平无奇的刀,砍丧尸无能,好歹能傍身用。
门刚开一咧缝,凉风涌入,吹得她头疼,眼下并没有入冬,到那时又该怎么办,想想愈发头疼,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再说。
扑面而来的除了风,还有风裹挟着林间草木以及泥土的气味,是最原始大自然的味道,假若不去想现在外面满地跑的丧尸,可能心情会很愉快。
眼前是满地的树叶,青黄交接,大抵是昨夜刮风落下的,毕竟已经天凉入秋,它们或许会掉成光秃才肯罢休。
仔细瞧了瞧这里每棵树都长得差不多,林绡站在门檐下环顾四周正思索昨天是从哪个方向来的,适才注意到地面上大大的留言。
没错,是地面上的留言。
似乎是用树枝在泥土上写的,正倚交错工工整整:不要出门,我去找补给,很快回来。
没曾想享受过高科技生活的他们,有一天也会使用这最原始的方法留信。
看完他给自己的留言,林绡心情变明朗不少,看到那一笔一划颇为认真的字迹,嘴角不由自主地发笑。
可能就是本以为自己又该一人单打独斗面对这个糟糕的世界,却突然一下子告诉她,有个同伴并未丢下她,也不打算丢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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