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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她在那间客栈听闻京中有人离奇死亡时还未放在心上,如今再发生此事,仔细一想,的确十分诡异。
神仙不可能下凡杀害凡人,若是鬼魅做的此事,那些人也是该被吓死的,怎可能笑着死?
能笑着死去……
容初心中已有大概的猜测。
是夜,月色皎洁,树影婆娑。容初轻轻推开窗户,从窗户向外跃出。
落到房梁上,本打算直接出宫,回首间却瞥到暗处一抹影子。
那影子移动速度极快,不像是宫中影卫能有的速度,夜风抚过,吹来的风中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妖气。
容初没有多想,立刻闪身向那抹身影追去。
从皇城追到京郊,起初还是月明星稀,到后来迷雾愈来愈重,走在林中,几乎丧失了方向。
四周一片寂静,无半点鸟兽虫鸣。大雾遮了月光,掩了夜里唯一的光亮。这雾不似正常的夜雾,更像是妖法引出的妖雾。
容初徘徊许久,未能找到出口,干脆停在原地,手中白光乍现,化出风听剑来。
风听剑出鞘,闪着刺目白光的剑刃直直将迷雾劈开,浓雾向两侧消散去,眼前的景色在容初的目光下,逐渐发生了变化。
茂密的树林与深沉的夜如泡影一般消散,紧随其后出现在容初眼前的是一座座高耸的高台仙阙。
容初拧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景象,她怎么回到天界了?
“容初,容初?”身后有人唤她姓名。
容初疑惑回头,就见一身着梅红长裙的仙子朝着这边走来。仙子走动,携着裙摆处缭绕仙气,她手中提着个竹篮子,满脸笑意。
“沁蕊?”容初唤出她的名字,她有些不解,“你怎么会在这?”
梅花仙子沁蕊听到容初问,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篮子塞入容初怀中,道:“不是你说你想吃酸梅子,央我来给你送的吗?”
“我何事……”容初话刚刚出口,便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
“沁蕊怎么也在?”
沁蕊歪头,见到容初身后的来人,目光一亮:“原来是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胡须雪白,身子却硬朗,他怀中抱着一坛桃花酒来到这边:“前些日子容初这丫头馋老夫这千年桃花酒,非让老夫给她送一坛过来,好巧你在这,不如我们三人一同畅饮如何?”
沁蕊自然乐意的很。
于是三人改道去了破军星宫。星宫长夜万年永寂,却有万千星辰悬于夜空。
一回到破军星宫,容初便浑身放松下来。司命星君开了桃花酒,为桌前每人斟上一杯。
容初也是许久未饮过司命星君的佳酿,一时间期待无比。只是捏着玉杯,提到嘴边时,她却猛然顿住。
原本已经开始迷蒙的双眼瞬间变得清亮,好一个司命星君,竟敢拿旁的酒糊弄她!
容初一把将酒杯拍在石桌上,猛地站起身来,对上桌前二人惊诧的双眼,她猛然僵住。
不对,司命星君这老头子小气,却也从未以假酒骗她。她原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幻境!
容初大恼,她竟险些中了那小妖的道!
风听剑出鞘,直直劈开眼前幻境,梅花仙子与司命星君的面容渐渐模糊了,真实的环境才渐渐看的真切。
仍旧是一片深沉夜色,只是浓雾消散,就着月色,林中景象能清晰入目。
另一边,庆云宫内灯火通明。
李景恒坐在书房内,翻看着书桌上的几本文书。
前几日,皇帝封了他一个半大不小的官职,要紧的事务没多少,多是些琐碎难搞的杂事,常常要他忙到深夜才能休息。
烛火被窗外吹来的夜风吹得微微闪烁,晕黄的烛光打在少年的脸上,为少年生冷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柔和。
站在一侧守着的阿媛,看着李景恒细腻精致的侧脸,心中荡漾,想起白日里容初的话,她大起胆子走上前去。
“殿下,夜深了,您忙了一晚上,该休息了。奴婢看您晚膳没吃多少,于是特意备了点参鸡汤……”
“我不是吩咐过,不用人伺候吗?”李景恒头也不抬,视线也未曾离开桌上的文书,只是开口说话的声音已经夹杂不耐的冷意。
然而阿媛只当李景恒是闹脾气,容初的话还在耳边,她鼓起勇气,再一次上前:“殿下,您多少喝一点。”
“我说不用人伺候,出去!”
“可是……”
阿媛还要坚持的话刚刚出口,就对上李景恒的双眼。少年的眼神里有与他年岁不符的冷冽,像极了冬日深泉,幽深凛冽。
很明显,李景恒的心情极差。
“可是什么?”李景恒开口,他面上并无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阿媛,却让阿媛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阿媛定了定心神,垂下头,害怕地小声道:“可是容初姐姐说,殿下小孩子,没人陪,心情才总是很差……”
“……”
一室的寂静。
越发安静,阿媛越发不安,她站在殿中,紧张得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来庆云宫之初她便听闻二殿下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子,只是早先来时惊鸿一瞥,二殿下的长相给了她不小的错觉。
此时此刻站在二殿下的面前她才知道,不能以貌取人。
眼前的二殿下,他分明只是沉着脸色,甚至连一句重话也没有说,却让她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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