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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应岚面上露出这般神色的时候,还脚步轻移,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摆明了在嫌弃自己?
这个应岚,不过是一介弃妇,竟然还敢嫌弃自己?
任芝诺简直觉得匪夷所思,正要开口怒声斥问她这副模样是什么意思,忽然听到一道通传的声音。
“陛下驾到。”
看到那一抹清隽的玄色身影,任芝诺只觉得面上与耳根皆是忽地一热。
暂且顾不上诘问应岚,任芝诺面颊绯红地跟着御花园中其他的人一同福身,向陛下行礼,温婉含羞的模样同方才好似判若两人。
低着头,听着陛下虽然声线微有些冷,但却十分动听地教所有人起来的声音,任芝诺只觉得自己的面颊愈发滚烫起来。
仪态万千地起身,忽地,任芝诺察觉到一道视线正往自己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而那视线的主人是谁……
含羞带怯地抬起头来,任芝诺看向陛下所在的那个方向,可谁知道——
陛下的视线,落在的竟是她身后的应岚的身上。
而陛下,根本不曾在意过她抬眸看去的目光。
微微转身,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任芝诺狠狠地瞪了应岚一眼,也不管应岚此时此刻心不在焉地低着头,她做什么都是无用功的事情。
又想到应岑从前所说,她这个庶妹惯会靠着一张狐媚的脸勾/引男人的事情,任芝诺不由得暗暗咬牙。
而陛下的视线,仍旧若有似无地落在应岚的身上。
别人或许不曾注意陛下这些细微的、缕缕的目光,但她便在应岚身旁,又最是留意陛下,哪里会察觉不到?
心一横,想着陛下许是因为不知道应岚是一个和离过的弃妇,所以才会对她那张脸有几分兴趣,任芝诺下定了决心要站出来。
容弘原本正在看着站在盛开的花丛前,虽然不着粉黛且面无表情,但在他眼中却人比花艳的应岚。
冷不丁面前出现了一个平庸的、陌生的女郎,挡在了阿岚的身前,恰好将她遮挡得严严实实。
微冷的目光不虞地看着那个女郎,那个女郎却浑然不觉,笑容娇媚得刻意地盈盈一拜后,便自顾自说起了话。
“陛下,今日是小殿下的百日宴,民女有一件事本不该禀报,扫了大家的兴致。可是为了小殿下的安危,民女又不得不禀报,还望陛下见谅。”
察觉到容弘落在自己身上的,虽然冷意更甚,但却至少不再看应岚那个弃妇的目光,任芝诺心头顿时一喜。
只见她转身略带得意地看了应岚一眼,语气中满是恶意地继续道:“这位应二姑娘,今年年初方才丧子,出现在皇长子的满月宴上,实在是晦气极了。”
婢女低着头跟在任芝诺的身后,听着主子这些话,又感受着落在自己身上的沉默着的贵人们,那或鄙夷或讥诮的目光,一时心中满是惊惧与无奈。
她知道主子不是个聪明人,不然上次在茶楼,也不会被应家那位去了清州的大姑娘几句话便挑动得义愤填膺,然后无缘无故、无仇无怨去找那位应家二姑娘的麻烦。
可她没想到,主子竟然会那么蠢笨,连她一个奴婢都能看得出来,陛下对那位应二姑娘似有几分好感,她却要上赶着说这些煞风景的话。
果不其然,正当婢女这般在心中想着的时候,寂静无声、落针可闻的御花园中,忽然传来陛下沉冷的声音。
陛下甚至没有同自家姑娘说一句话,而是不留情面地冷声去问身旁的那位公公,语气寒得仿佛是碎雪浮冰。
“她是什么东西?竟敢诅咒皇长子?”
第58章 偷情
听到陛下毫不留情面的寒凉声音, 仿佛是在酷寒的冬日里被人泼了一身的冰水一般,任芝诺只觉得从头冷到了脚,寒意彻骨。
明明是莺歌燕舞、春光明媚的春日, 但她却觉得此时此刻,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间。
仿佛并未因陛下声音中的碎雪浮冰, 而对任芝诺产生任何偏见一般,旁边的公公上前恭声回道:“回禀陛下, 这位姑娘是户部侍郎家的嫡女, 任芝诺任小姐。”
打了个哆嗦, 暂且顾不上再往应岚身上泼脏水, 任芝诺一面“扑通”跪倒, 一面摇头急道:“民女断无要诅咒皇长子的意思,民女只是为了皇长子的安危考虑, 还望陛下明鉴!”
她的声音中满是委屈,虽然面上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但眼睛中流露出怨毒与惶恐的阴沉来。
陛下为什么不去追究那个晦气的应岚,而要来诘责自己?
正在心中愤恨不平地这么想着, 任芝诺忽然发现, 原本寂静无声、落针可闻的御花园中,女眷与宾客们皆又面上含笑地说起了话。
而且是对自己视而不见地交谈,仿佛整个御花园中并不存在自己这个人一般。
任芝诺半晌未曾再听到陛下的声音, 悬着的心先是稍微松了一下, 旋即, 却又觉得十分疑惑不解。
不管陛下是宽恕了她,还是真的要处罚她,都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甚至只同陛下说了三句话,那三句话中, 两句是往应岚身上泼脏水的,一句是为自己求饶的,根本没办法展现自己贤淑有礼、令人刮目相看的一面。
可是陛下连一句话、一个正眼都没有给她。
任芝诺不甘地抬起头来,去看陛下所在的方向,也便是在这时,她发现了御花园的小亭外,已经寥寥没几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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