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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敏正听她声音和昨晚一样的,带着南方的软音,他只平淡道:“对,姓王叫敏正。你便是吴纬吗?”
锦姐回道:“不错,我姓吴名纬,不过你还是叫我锦姐儿好些”
他两个这几句话说下来,李希程和李希青在一旁诧异极了,李希程说:“这话不对啊!”
李希青问:“怎么?昨夜是哑巴摸黑的吗?”
锦姐不说话,王敏正附耳跟李希青说了,李希青脸色大变,跳脚道:“真是闻所未闻,新婚夜就不让夫婿进门,头一天就睡到日晒三竿让翁姑等着,好妹子你不是昏了吧,这不是在家哩!你不做人,我们还做人呢?”
锦姐满不在乎道:“你又没嫁他家,你在他家做什么人呢?”
一句话顶着两兄弟脸通红,只和王敏正告罪,王敏正说:“这都是些小事,哥哥们不必如此,快快前堂用饭去。”
当地的风俗新妇进门要做道菜,锦姐跟着厨娘到了厨房,一条鲤鱼已洗净放在那里,那厨娘撸起袖讨好道:“我与奶奶烧火。”
“不必了。”锦姐说:“我们南边没有吃鲤鱼的我做不来!”
那娘子左看看右看看,为难道:“那奶奶看看能做什么?”
锦姐吩咐说:“你烧锅白水吧。”
那娘子就去烧水,锦姐将那现成的红枣、花生、龙眼、莲子,一并往锅里一倒,又要了一碗冰糖也不管多少尽数一倾,吩咐说:“你盛了端去吧!”
那厨娘看着这一锅褐色的水,勉强应了。
王敏正等着她一起去了前厅,王老爷、老太太、王枢进在上首坐着,李家兄弟在两边坐着,一个十岁的小姑子在下面坐着,众人远远看他们过来,真真一对玉人,王敏正身高八尺,锦姐也有七尺,锦姐明眸皓齿,王敏正也是面鲜唇红,独李家兄弟是知道内情的看着心虚。
两人进门王敏正行礼喊爷爷,锦姐也跟着叫爷爷,王老爷五十多岁,只穿着一件家常的蓝绸道袍,白面长须,鼻直口方,仪容巍然,王老爷对锦姐也微微有个笑意叫起来。王敏正又叫奶奶,锦姐也叫奶奶,老太太与老爷年岁相当,戴着金丝狄髻,穿着紫色洒金通袄,黑色织边裙,圆脸大眼,面色红润,体态富贵,老太太从上到下看了锦姐一番,只说:“好了。见你爹去吧。”
到了王枢进面前王敏正叫爹,锦姐犹豫了一会儿,也开口叫爹。
“诶!”王枢进得了这一声,眉开眼笑:”快快坐着别站着了。“对小女儿王敏淑说:”你快过来见过你嫂嫂。“
王敏淑上前叫了声:“嫂嫂。”王枢进对锦姐说:“你只叫她三妹就是了。”
锦姐就叫了一声:“三妹。”
丫头上来说:“老爷,太太,大人,后面桌子摆好了。”
王枢进放下脸,“好没规距的丫头,两位舅爷和新奶奶在堂上你不叫人!”
丫头忙喊“奶奶,舅爷。”
李希程道:“不用如此,我们生人初来她不认识也正常。”
李希青接口说:“就是,况且我们下午就要走了。
王枢进大惊失色,“怎么这急着走,也不多玩两天?想是家中奴婢怠慢了。“
李希程低着头,李希青看一眼锦姐,“伯父多虑了,只为我们自小没离过家的人,出了门就不懂事,何况姨父和我母亲日日在家等信呢,我们在这多玩一天,他们就牵挂一天。”
王敏正也没听出他其实意思,只为家人挂心这桩听来也有道理,“既如此,明天再说,我让管家准备准备。”
两兄弟只推说不敢不敢,锦姐说:“那你们吃了饭,就走吧!“
李希青上前朝她一揖,“多谢妹子的恩。“
王敏正忍着不能笑,王枢进只当他们归心似箭。
众人到后堂入坐,时已半午也不知是早饭还是午饭,头一道就是锦姐煮的甜汤。王枢进先喝了,一面不夸说:“甚有滋味,甚有滋味。”其他人喝来除了甜也没其他的味,也不难喝就是了,意思用了一下,老太太吩咐赶紧收了碗去上饭来。
一盘绿豆面煎饼,一盘白面馒头,一盘麻球,一盘红枣发糕,一碟酱瓜,一碟萝卜丝儿,一碟腊肉,一碟咸鸡,并一盆小米粥,王枢进问:“家中现有几个厨子?”
老太太说:“后面有两个厨娘,前面有一个厨子。”
王枢进说:“我主意再寻一个会做南菜的厨子,我怕锦姐吃不惯。”
老太太看了儿子一眼,又瞧了锦姐一眼,“且吃吧。”
锦姐从没吃过煎饼,小米粥,此时吃来也甚香,吃了一碗又添一碗,那北方馒头和南边不同,她馒头就腊肉也吃了一个,一餐饭吃了四张煎饼,一个馒头,两碗粥,另吃的菜还不算。
王老爷是个领过兵出过战的,看来自是不以为意,李家兄弟从小跟她一处的,她能吃多少心里有数的,王枢进和老太太看她吃得多还挺高兴的,想是孩子家昨夜劳碌了,三妹子小孩子也不管这些。独王敏正看她卷上一张饼又卷一张饼,一口两口就下了肚,喝完一碗粥,又吃下一个拳头大的馒头,添上满满一碗她就着那几碟菜又吃了,心想平生从不曾见过这类女子,说不上心内是个什么感觉,看着她的桃瓣似的侧脸又想我前头夫人确不及她一半。
☆、误怀屈心无伸处
吃完了早饭,李家兄弟就告辞,王枢进说:“就急这一天吗?今儿我给你们摆个酒,明日一早再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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