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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他受过大大小小二十余次伤,经过大小一百场战役,终于走到今天的地位。
可让他满心失望的是,他一心侍奉的人,终日怀疑他的忠心,为了将兵权收回自己手中,可谓是不折手段。
他回头,看着远处看不到尽头的宫墙,一点点逐渐模糊在视线中。
*
夜幕降临,一处不起眼的店铺。
小二见天色差不多了,便准备关闭店门。
一只手从门缝中伸进来,听得有人道:“稍等一下,小二哥。”
那厢小二打个哈欠,语气含糊:“客官,今个儿我们打烊了,您明日再来吧。”
那人却并未放弃,站在门外低声道:“在下找文三川先生。”
小二的手一顿,敛了市侩的神色,将门打开,客气道:
“您稍等,我去通报主子。”
门外的人抱拳:“劳烦了。”
此处小店并不起眼,开在一条偏僻的街道,门外的牌匾老旧,仿佛随时就要掉下来。
约莫过了半刻钟,从里间走出一人。
那人披着长到脚踝的黑色披风,整个面容被掩在兜帽之下,只能看出来人是个身形高瘦的男子,肩宽背直,行走之间气度从容。
魏云峰出声,“阁下便是文三川先生?”
背对着他的人缓缓转过身来,在黄澄澄的烛光下摘下兜帽,露出清冷的容颜。
他轻启薄唇,音色清冽:“魏将军。”
魏云峰惊讶不已,“齐国三殿下。”
“当日在飞云寨,殿下为何助我?”
收起惊讶,这才是他最关心、也是最好奇的问题。
对面的男子,提起桌上的简陋茶壶为自己与对方斟了一杯茶,便是这般简陋的小店,也仿佛因为面前这人而变得熠熠生辉。
他修长玉指握着粗瓷茶盏,漂亮的唇饮下一口茶,眼神淡漠清明:
“将军有凌云之志,若是折在匪寇的地牢里,岂不太过可惜?”
魏云峰暗自叹了口气,看向自己垂在身侧的右臂,些许自嘲地说道:“如今我右臂已废,再拿不动剑,殿下......抬举魏某了。”
烛光照在对面男子的半边脸上,映出影影绰绰的光影,魏云峰听得那玉石青松一般的男子,垂了眸,不疾不徐道:
“若是我说,有办法让将军的右臂恢复到从前呢?”
感受到对方震惊的目光,目光之中还有着藏不住的渴望,齐渊抬眸,眼中情绪赤诚坚定。
“但齐某也需要将军答应我一件事。”
此刻在魏云峰的心中,没有什么比回到从前更为重要,他太想回到以前握剑的时光,太怀念与将士们一同战场杀敌的时候。
奈何齐渊的身份特殊,他权衡再三,终点了点头,道:“三殿下想要魏某做什么?”
齐渊眼神微转,眸底划过一抹阴暗,“我只需要......将军在合适的时候揭竿而起。”
“什么意思?”魏云峰眉头一皱。
“总之,不会让将军为难便是。”
对方云淡风轻,可魏云峰却知道,即便面前之人有仙人之姿,可眼底的野心和杀伐之气却是藏不住的。
他一直都知道,齐渊不是其余人口中什么不受宠的卑贱质子,人人可欺;相反的是,此人心机颇深,极会忍耐。
但与虎谋皮,有时候,不一定就是坏事。
*
自从这次魏云峰回来之后,将军府与国公府便喜气洋洋的。
原因是温窈与魏云峰两人总算互通心意,双方长辈也都依着小辈的心思,应了两人的婚事。
婚期定在年后,大约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向来跳脱的温窈也头一次安静下来,专心准备起自己的嫁衣。
温凝见到她时,她正别扭地拿着针,在一块喜布上来回戳动。
温凝看见她不堪入目的绣工,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埋头苦干的温窈才发现了她的存在,随即放下手中的针线,愁眉苦脸地说道:“阿凝,早知道之前我就老老实实跟着刺绣师傅好好学学了,这会要嫁人了,连块喜帕都绣不出来,岂不是要笑死人。”
温凝抿唇打趣道:“魏将军看见二姐你绣这对鸳鸯,怕是会问你是不是鸭子呢。”
温窈垂眸看见自己绣了整整一天的成果,这走线粗糙、配色奇怪,可不就是只鸭子嘛。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那没办法了,还是让丫鬟来绣吧,他要是敢笑我,看我不将他的嘴缝起来!”
温凝笑弯了眼眸,温声道:“只怕魏将军看见二姐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哪里会注意这块帕子。”
向来大胆豪放的温窈头一次闹了个大红脸,有些羞涩道:“你老说我,依我看,你与那齐国三皇子倒是也不远了。”
闻言,温凝俏脸微红,垂了头,小声道:“哪有,二姐。”
好不容易扳回一城的温窈可不会就此罢休,挤眉弄眼,“你们两个都在金銮殿上互诉衷肠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们两个的心思了,还说没有。”
接着,温窈却拿不准道:“但我看,估计郡主和大伯父是不会轻易同意的,他们两个啊,都是极为看中出身和门第的,依着那齐渊现在质子的身份,你们两个怕是还有段路走。”
温凝眼睫微垂,不语,二姐猜的没错,母亲和父亲都是极为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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