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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种投敌卖国者的下场都是秋后处斩,连裹身的草席都没有一块。
池苒见她没有说话,随即扯下系在腰间的钱袋子递过去。
“这点钱就当我给大姐买点酒暖暖身子,只求大姐能为我岳母用一卷草席裹身。”
狱卒接过她递来的钱袋子掂了掂,发现还挺有重量的。
而她在大理寺里做过的事,说过的话皆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另一人耳边。
或许就连这消息,也得要分个上中下三等。
*
走出大理寺的池苒方才发现外面下起了斜斜杏雨,骤然变冷的空气,令她的身体也跟着泛起了点点寒意。
当她望着如针雨丝,伸出手接住檐下雨珠兀自发呆时,撑着水天色墨兰油纸伞的少年为她遮住了迎面飘零雨花,嗓音甘甜地喊了一声大人。
扭头看去的池苒见是一个陌生的少年,当即脚步后退的拉开距离,不顾少年受伤的视线与那张欲语还说的嘴,径直朝雨中跑去。
雨虽不大,但在雨中走上一遭,这身上总归会开出不少绚烂深花。
跑到就近饭馆里的池苒不曾理会她的满身狼狈,朝正在敲打着算盘的掌柜开口。
“麻烦掌柜的帮我上一壶热过的青梅酒,一盘红烧肉,手撕鸡和一碟花生米上来。”
“好勒,客官往楼上请,你点的马上就来。”
进到包厢里的池苒先是用毛巾擦干湿漉漉发尾,这才将陆惗写给陆修郢的信封一一打开,又用前面半路买来的信纸与毛笔,开始一笔一画地临摹着她的字迹。
以后,每年写信给他的人,都会是她。
等她出来后,原先下的那场细雨绵绵已经停了,天边也露出了一点残缺阳影。
似乎在象征着苦难远去,光芒笼罩大地。
回到家中,见到的是正趴在桌上,脸颊一侧都被压出了一点儿红印子的男人。
原本熟睡中的陆修郢嗅到了熟悉的茉莉香,这才跟着睁开眼,伸手揉了揉水雾缭绕的眼睛,朝她露出一笑:“妻主你回来了。”
“嗯,你困了的话为什么不到床上睡,就不担心落枕吗。”池苒将其中一封信递给他,又将他睡得有些翘起的毛发顺平。
“这是岳母寄来给你的信,你看一下里面写了什么。”
一听母亲写了信给他,陆修郢顾不上朝她要亲的夺过那封信。
展开信,匆匆一览,小脸也跟着垮了下来,指腹摩挲着纸张边缘发出沙沙。
看过信的池苒仍是明知故问:“怎么了?可是岳母信上说了什么?”
陆修郢鼻翼抽搦,两只手捏成小拳头垂至两侧,怅然若失:“母亲说她要辞官,然后带着父亲到世界各处看看,还说让我在家里好好听你的话,不能总是乱发脾气。”
“我难过的不是前面一句,而是后面,母亲这样子分明就是不相信我。”而且一般都是苒苒欺负他,他哪里欺负过她。
“可我听着,倒像是岳母担心你会受了我欺负一样。”池苒接过信扫了一眼又递给他,确定没有任何不妥,这里面更没有留下任何暗语。
皇宫,浮云殿。
自从坐月子结束后的许霖便在奶爹与管事公公的带领下开始管理产后身材,就连那张本好食的嘴也跟着停了。
将殿内伺候的宫人都赶出去后,他便将身上衣服脱下,对镜欣赏着他生育后更显丰腴的躯体。
屁股大了也翘了,胸口因为zhang奶变得跟小笼包差不多大小,顶端还渗出点点雪露,下巴处冒出的青色胡渣有些扎手,小脸粉扑扑得像轻扫胭脂雪。
最令他不满意的,当属腰部下方,腿部上方的中间一段。
因为他发现这颜色变得更不讨喜了不说,就连肚子上还多出了一条像蜈蚣爬行的丑陋疤痕,也不知道到时候苒苒看见了,会不会开始讨厌他,只要不关上灯都不会碰他了?
在他愁眉苦脸地唉声叹气时,突然听到门扉被敲响的声音,吓得马上将脱下的衣服一件件穿回来。
拧着眉,冷声道:“进。”
“殿下。”推门进来的添梅恭敬行了一礼,才说明来意,“二皇女,四皇女说是想要见您一面,地点就定在御花园内。”
正在系着衣带的许霖一听,眉头紧拧道:“他们想要来看本殿,为何不亲自前来拜访。”这一看,也实在是太不诚心了点。
“二皇女他们原本是打算来殿下这边的,谁知道才刚靠近,便被陛下留在殿外的御林军拦住,这才只能请殿下移步到御花园。而且,他们还说………”
“说什么?有话就说,别磨磨唧唧的还要让本殿猜。”谁让他生平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人。
添梅听到他的语气陡然下降一个冰点,当下也不在含糊:“奴才听说,二皇女他们还邀请了新进翰林院的几位大人。”
而今次的新科状元,池苒进的便是翰林院,只不过这官职比不上榜眼探花就罢了,就连一些普通贡生都比不上。
等许霖盛装打扮,迈着花拂柳步袅袅婷婷走来时,他隔着大老远便瞧见了一堆人正围着一树白玉兰吟诗作对相赞美。
而他的到来,则使周边静了一瞬。
最先回过神的曲月溯敛下眼中惊艳,脸上端着为人长姐的笑意:“ 你便是阿霖。”
“几位皇姐好。”羽睫半垂的许霖扫了眼他们的相貌,低下头瘪了瘪嘴,果然还是苒苒长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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