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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多的是画虎画皮难画骨之人,难不成阿霖连这点儿浅显易懂的道理都忘记了吗。”话到最后,语气渐染愠意。
还想要据理力争为池苒说情的许霖见到母皇真的生气了,嘴巴半张半合许久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母皇有句话说得极对,他们相信苒苒没有杀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人会不会相信。
何况此次死的不是寻常老百姓,而是最为护短的三朝元老,顾丞相的孙女。
*
昨日夜间的许霖在连夜赶路之时,也有两道黑夜正趁夜色笼罩,星月朦胧的快速贴墙窜向今日发生命案,现已被衙门封锁住的云竹轩。
黑衣,黑巾覆面的池苒在行动间,不忘问她:“你在长安生活的时间比我久,你可知道顾寻楠是个什么样的人?”
闻言,走在前边的左言突然停下了脚步,紧着眉头思索一下,才回:“要我说顾寻楠此人除了会好命投胎,基本上没有任何优点,只因此人贪花好饮,学问才识皆平平,就连长相也是泯灭大众得分毫不起眼。”
池苒听完,皱着眉头又问:“这样的一个人,你说他们为何会选择以她做目标。”
话刚脱口而出,她便立刻否定摇头:“你瞧我才刚被关进去半天不到,这脑子怎么就变得钝了。”
左言并不当她这句是玩笑话,一板一眼地严肃回答:“顾寻楠虽是丞相之孙,但在朝中并无任何官职,加上此人又有着强抢民男,当众调戏民男与口出恶言等多处树敌的前科,最重要的是,顾寻楠此人曾多次在公开场合多次用大人的长相来戏谑,调侃。”
“抛开她身份贵重这一点,光是她先前对大人的多次口无遮拦便会成为其他人用来怀疑大人的把柄。”
“你分析的这些,还真的是头头是道,想必前面定然做了很多功课。”她能想到的这一层,池苒又怎么会想不到。
帅不过三秒的左言一听到自己被夸,小麦色脸颊上顿时浮现两抹嫣红,更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后脑勺:“还不是大人教得好,而且我也挺喜欢跟着大人做事的。”
要说里面掺夹了一点儿私心的话,那点儿私心便应该是她想要娶那位阿霖弟弟当夫郎。
毕竟长得像玫瑰花娇艳,性子像猫儿容易炸呼的少年可实在是太对她胃口了!而且还能同大人亲上加亲,何不乐哉。
在二人快要靠近云竹轩时,本走在后面的左言突然加快脚步上前,压低声音道:“大人,你说那群人会不会知道我们今晚上会来这里,所以特意派人埋伏好陷阱,好来个瓮中捉鳖。”
她说的顾虑池苒在来的时候也曾设想过多次,不过她的回答只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有时候他们能想到的事情,对方自然也能想到,而这个情况更有可能只是折中处理。
等他们躲过周边层层巡逻侍卫,潜入云竹轩的时候。
原本按照计划去的地方应该是今日顾寻楠身死的那个包厢,谁知池苒脚一拐去了另一处。
“大人你不去案发的房间,去那里做什么?”左言虽不理解,仍是乖乖跟上。
“有时候我们看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案发现场。从我今天进入房间到池暮云带着一众官员推门进来的时间,我为什么会半点儿都察觉不到屋内有人,就连半点儿血腥味都没有。单凭这一点,你不觉得有哪里奇怪吗。”没有点灯的池苒正借着微弱月光照明,就连走的每一步都格外小心。
或者说是算计好的。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左言自然也不会是个脑子蠢笨之辈,低头思索了一下,回:“所以大人的意思是,云竹轩里可能藏着一间我们所不知道的暗室,或者说是藏人的暗道才对。”
双唇紧抿的池苒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往里深入。
他们来的地方,正是案发现场的隔壁间。
戴上蚕丝手套的池苒先是用手在墙的左右上下,乃至最角落里的缝隙都轻敲过一边,又侧耳倾听里面的回声。
里头若是实心,传回的消息便是沉闷的嘭嘭,要是空心,便是梆梆,里头塞了东西的,便是咚隆。
以至于偌大的空旷室内,不时发出大小,音质皆不一致的回声。
守在门外,探听着外边动静的左言刚想要好奇地问她是在做什么,忽见池苒面色凝重,而后整个人像只壁虎一样贴在那一处画着大片雅之兰君墙上。
她虽然不明白她在做什么,只知道大受震撼。
紧接着下一秒,便看见池苒不知道摸到了什么,紫檀木小几盆花垂绿萝处突然发出了一点儿细微声响,视线随着望过去,见到的便是一条小小的,宛如用墨水泼染上去的蜿蜒画痕。
画痕藏在兰花深处,以身为画,令人如窥山中岚烟白鹤。
“大人,这是?”张大了嘴的左言用手托了托下巴,满脸不可置信。
“我们要找的暗门。”来到缝隙旁的池苒摸到一处暗扣,轻轻往下一压,凸槽凹陷。
蜿蜒墨兰画痕往两边缓缓移动,露出一间足矣容纳成年人通过的暗门。
进去后的二人将暗阁门关上,分合的墨兰得以贴合。
甬道内并不长,更没有他们以为的黑暗,闷沉,反倒是鼻腔中总会嗅到外面的新鲜空气,也在说明此处不止一个出口。
石壁边缘每隔一米便镶嵌着一颗足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明,随着往里深进,更是入时窄,后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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