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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内外,二人对峙,容色站在柏树阴影下,脸色极冷的绷紧手指,“你以为我杀不了你,就动不得你了吗?做!梦!”
桃花眸闪过丝阴狠,瞬息之间,便逼近到宋三郎面前,将人压制在了石柱上,右手更是紧紧掐住了他的下颌,将他的所有反应都扼制在了手里。
“说!如何解蛊!快说!”
宋三郎一时不察,背被容色的膝盖死死顶着,身子贴着石柱,几欲挣脱不出,眼睛都绷出了红血丝。
“你……你……敢!”
他竭力转动半寸,斜眸阴毒的看向身后,喉咙间因着受制太过,发出阵卡卡声响,笑容渗人极了。
“我……受……够……我……不会……输……你!休!想!”
“我休想,看来光问,你是不肯交代了”,容色眯了眼,摁住他的后颈,一头撞上石柱。
宋三郎额头受到重击,后牙紧咬,将血腥味尽数咽下,带着不甘和愤恨,顺着石柱跪倒,晕了过去。
半夏站在石阶上,捂住嘴,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她……她看到了什么?!
容色将人绑好,并用宋三郎掉落在地的帕子,堵上他的嘴,余光瞥见有人,将视线移了过去。
二人两两相望,半夏咽了口唾沫,干笑一声,想要搭话。
容色却撂下人,径直走近了她。
“夏侍卫,你看到了什么?”
他眸光极淡的看着她,有一种莫名的压迫,令半夏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
“容郎君,你是……在做什么?那好像……是宋郎君吧。”
她捏紧剑柄,后移半步,有些防备的对视,“主子,她人呢?”
“她去天牢了,夏侍卫,是要将方才看到的,都说给妻主知道吗”,容色轻轻的勾起唇角,垂眸看了眼她手里的长剑,“夏侍卫,容色不会伤害妻主,但容色也同样不希望有人妨碍容色,哪怕有一丝可能存在,容色也会不安心的。”
风声微啸,后山柏木森森,树叶发出阵沙沙声响。
他劈手夺下长剑,以极其诡异的角度,刺向她的脖颈,半夏张大眸子,后撤身形,下意识阻挡。
在落下的斑驳光隙间,金线闪过刺目光芒,抵住剑刃,发出阵刺耳的割裂声。
两股力道纠缠,容色震惊抬眸,“你是细作!?”
半夏眸光一愣,看向指尖,这才发现自己竟将久弃不用的招式给使了出来。
那是凤朝训练死士,常教的手法,她早有预料,此招太过显眼,所以一直多加克制,不曾使用。
可容色是怎么知道的?
她明明是陛下埋在凰朝内部最深的探子之一,除非陛下驾崩,她才会主动发出暗哨,去联系谁,除此之外,不会再有谁能得知她的身份。
除非……
“莫非你也是受陛下之令而来?!”
半夏脱口而出,眼神有些警惕,有些半信半疑的打量起容色,“我记得你是许攸衣从诀阳城带来的。”
容色眸底极快的划过丝亮光,不动声色的收回长剑,坦荡直视,“是,也不是。”
“怎么说”,半夏迟疑的收拢金线,塞回袖兜,一时无法论断真假。
她隶属司帝直接管辖,蛰伏已久,却一直是独自一人,并不与其他细作私下联络。
对凤朝到底安插了多少人手在凰国,是何样貌,如何行事,一概统统不知。
如今乍然撞上,到底是露了怯。
容色将剩余金线递了出去,那上头沾过不少冤魂,连金线该有的耀目光泽,都已辨不清了。
从宫廷刺客那,落到他手里,一脸深藏功与名的姿态,倒像是成了他完成任务的勋章。
落到半夏眼里,自然是更有说服力了,毕竟那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积染而成的。
当即防御松懈下来。
容色满意的露出丝笑,“原是在诀阳城,挑拨山匪混混闹事,后来新任县令来了,被衙役误打误撞挑去做了奉承上官的暖床侍,这才一路到了京城。”
“原来诀阳城匪乱,是陛下的手笔,陛下果真英明,那陛下可有暗示何时发兵攻打凰朝?”
半夏一脸赞叹,竟是彻底放下心来。
容色心思一沉,倒是没想到半夏口里的陛下,说的竟是凤朝皇帝。
眸底微微扬起阵波澜,“容色只是奉命行事,不敢擅自揣度陛下之意。”
“说的也是”,半夏点点头,表示理解,也就没再追问。
容色见糊弄了过去,微松口气,轻咳一声道,“方才之事,还请夏侍卫能帮忙遮掩。”
“自然自然,都是自家人,哪能不帮衬。”
半夏乐呵呵的拍了拍容色肩膀,一副看自己人的模样,有了护短的心思。
一个人太寂寞了,有一个同盟在,多少还能言语几句,不会叫她忘记自己真正的使命。
容色递上长剑,退开,忍住不适,转头去收拾凉亭下的人。
...
许攸衣进了天牢,原还做了被人拦下的准备,没想到竟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关押牧晋的牢房。
她扫了眼天牢独一份的大间,床,椅,几案,书画,兵器,连屏风都备上了上好的墨玉屏,不禁迟疑一瞬,心底原先的一些猜测与顾虑,倒是在此刻显得多余了。
“牧晋,你……”
她有些不知该拿什么神情,来做出反应,犹豫的张了张口,“你,你应该挺……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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