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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赵吃惊地望着宋戴竹,压根就没有他说的这回事,为什么宋戴竹突然撒了个弥天大谎?
高斩见状,也跪了下去。
“王爷息怒,想来这是王妃的一番心意,并无意冒犯王爷。”
他们纷纷为她求情,小赵心里一恸,眼泪突然情不自禁地掉了下来。
她哭都哭了,只好顺着他们的话,继续圆下去。
“我想家,想父亲母亲。母后仙逝已久,时值母后冥寿,心想王爷的心情一定同我一样,十分惦记想念,所以才擅自主张,不知轻重地画了母后的画像。”
她的眼泪突然扑簌簌地往下掉,此刻她的情绪极为复杂,脑袋乱成一团浆糊,不由地痛哭了起来。
听了宋戴竹的话,宋祁玉的目光仍紧紧地盯着赵子衿。
她突然哭了起来,是那样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下落。一颗颗晶莹剔透滚烫的泪,熨帖着冰凉的剑。
宋祁玉心中一颤,她的眼泪突然令他思绪大乱,他竟曲解她的好意了?
她方才不哭不闹,一脸决绝,是不是对他感到无比失望?
宋戴竹与她势不两立,不可能撒谎替她求情,所以他刚刚究竟做了什么事?竟想要了她的性命!
宋祁玉此刻脑中思绪万千,惊愕于自己刚才的举动,收紧的手不由地颤动,即刻愤怒地摔出了手中的剑,拂袖而去。
高斩见状,匆匆地跟了出去。
宋戴竹见逃过一劫,跌坐在地。
此时书房的门开着,外面的风雪呼呼地裹挟而入,宋戴竹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他目光空洞地望着地上的剑,剑光清寒,令人心中感到一阵绝望。他刚才撒的那个谎,免不了要挨一顿板子了。
小赵擦了擦眼泪,一脸不解地望着宋戴竹。
“你——为什么救我?”
宋戴竹起身,擦了擦刚才额头冒出来的汗,叹了口气。
“王妃你不要误会,我不想你连累小沛罢了。”
小赵回想刚才宋戴竹撒的那个谎,突然恍然大悟,看样子宋戴竹误会了。
刚才宋戴竹在宋祁玉与她对峙之时,他心底和宋祁玉产生同样疑惑,她究竟从哪里得知婉和先皇后的相貌?
于是宋戴竹脑袋里思绪迅速一转,突然想到了林沛。
宋戴竹误以为她是从林沛那里得知婉和先皇后的相貌,刚才那一番话,不是为了救她,而是想替林沛扛下罪名。
因为林沛进不了宋祁玉的卧房,他要是偷偷拿了婉和先皇后的画作给她,一定死罪难逃。
情急之下,宋戴竹担心她说出来的话对林沛不利,所以立刻撒了个弥天大谎,他想替林沛揽下一切罪名。
宋戴竹会错了意,为了救林沛,顺道救了她一命。
宋戴竹太聪明了,立刻审时度势,他巧妙的一番说辞深深地触动了宋祁玉。
“你的谎,撒得可真漂亮。”
宋戴竹眸色一沉,嘴角噙起了笑意。
“王妃,彼此彼此。”
他之前和赵子衿没有商量过,他这么做,其实也是在赌,赌赵子衿足够聪明机警,结果这一把他赌赢了。
她刚才的反应很迅速,立即应对,才成功地逃过一劫,不然宋祁玉刚才肯定一剑刺穿她的喉咙。
小赵当时听见宋戴竹的一番话,不由地被触动。如果真像宋戴竹所说,赵子衿一片孝心,却被宋祁玉误会,那肯定无比委屈,她顿时感同身受,眼泪说来就来,几乎不含表演的成分。
她现在想想心有余悸,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哪来的勇气,竟然一心就死。
现在是逃过一劫了,可是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她望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风雪,心底陷入无限迷茫。
第38章 感激 ·
宋祁玉丢了剑, 径直去了校场。
雪下了半天,白虎旗旗面已冻得僵硬,宛如一块硬铁一般, 沉沉地挂着。
空旷的校场,地上到处一片雪白,四下里除了呼号的风声, 便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到处冰天雪地,就连围墙上的火把也被大雪冻结, 到处黑黢黢阴凄凄一片。
宋祁玉独自站在校场的方台上,目光远眺,远处青山早已被黑夜吞没, 晋阳城的城墙上, 只剩零星的火光映入眼帘,像星星一般, 在黑夜里蛰伏。
寒风无情地吹刮着他的衣袂, 将他的身体冻得僵硬,他恍然未觉,因为他的一颗心, 竟比周身的风雪更寒凉。
高斩匆匆携伞和大氅赶来, 只见宋祁玉的手缓缓一抬,高斩只好默默地收回了大氅,安安静静地陪着宋祁玉迎风而立。
宋祁玉的目光一直沉沉地投向远处,他幽深的眸子在黑夜里又黯淡了几分。
他一直僵僵地站着, 宛如雕塑一般, 一动不动, 任凭大雪落在他身上。
白玉冠之下的头发,与飞雪一起在风中肆意飞扬, 宛如他此刻脑中的思绪,久久难以消停。
良久,他才扯了扯嘴角,一团雾气缓缓地在夜里散开。
“阿七,本王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
他的声音绽放在寒冷的风雪夜之下,尽显苍凉。
宋祁玉所处的环境,早已风声鹤唳,他这些年所遇,早令他杯弓蛇影。
高斩顺着宋祁玉的目光远望,远处晋阳城的城墙,掩在沉沉的黑夜里,一时之间辨识不清。可当年他们在城下厮杀恶战,那一段血光漫天的记忆却越发清晰,一点一点地在脑海中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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