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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赵喜滋滋地欣赏着两大帅哥的容颜,不由地笑了起来。
“小姐,你为何偷笑?”
小赵一怔,辩解道:“我哪有!”
她收回神思,继续暗中观察他们。
宋祁思此次想必是为长公主说情而来,长公主乃许氏之女,宋祁瓒下旨诛许太后九族,自然连长公主都不放过。
不仅仅是长公主,驸马也是许氏族人,宋祁玉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宋祁思无心朝政,不问俗世,常年隐居避世。可他心地极善,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如今处置的人是他们的长姐,他当然不能不闻不问。
距离太远,他们之间的谈话听得不太清楚,小赵不由地竖起耳朵。
“九郎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今日便在府中住下。”
“五哥,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你我兄弟几年未聚,今日难得一见,其他的事暂且不谈。”宋祁玉目光流转,淡淡一笑,说,“九郎,你再试试这茶,若觉得好,便带些回府。”
“五哥。”宋祁思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愁绪,便不再与宋祁玉兜圈子,缓缓说道,“我知道许氏一族作恶多端,罪不容诛。可是你想想长姐,想想承儿,他们是咱们宋家的血脉啊。”
宋祁玉斟茶的手一顿,缓缓地收了回去。
“圣旨已下,多说无益。”
“五哥,只要你开口,圣上肯定会收回成命!如今你监国辅政,一切不过你一句话而已。五哥,我知你并非无情无义之人,长姐的生死,全捏在你手中,只要你出面,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宋祁玉不紧不慢地啜了口茶,脸上的神色渐渐暗了下去,一言不发地听着宋祁思的话。
“五哥,许氏乱政,陷害忠良,残害无辜,罪行滔天。可是,长姐有何错?承儿又有何错?”
宋祁玉听着宋祁思的声声责问,垂下的眸子缓缓抬起,此时脸上虽然噙着笑,但眼中毫无笑意。
“错就错在她们生错了人家,她们不该生在这帝王之家。九郎,斩草要除根,妇人之仁不可取。”
“五哥,你这样做未免过于心狠手辣,赶尽杀绝。”
“没错,赶——尽——杀——绝!”
宋祁玉眉头耸动,神情无比冷漠,声音幽幽地传出来,叫人听了不寒而栗。
说完,他脸上的笑意更阴沉了些。
“五哥,你如此狠毒,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宋祁思,我怕什么!我宋祁玉从前怎么活过来的,你一概不知,你今日又凭什么在我面前指指点点。我尚且顾及你我兄弟情分,你不要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宋祁玉一番疾言厉色,听得众人不由震悚。
宋祁思还要开口,就在此时,琴弦忽然一断,琴音戛然而止,琴弦将弹琴之人的手指划开了一道口子。
小赵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心中隐隐不安,刚打算进去救场,注意力也一下子被这突然而止的琴音吸引了过去。
她此时才发现,原来弹琴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宋戴竹,他坐于几个吹箫的侍婢之中。她刚刚视线都在宋祁玉兄弟身上,竟然忽视了他的存在。
她心中暗自惊叹,这宋戴竹断弦断得可真及时啊。
“小人不慎弄断琴弦,请二位殿下恕罪。方才小人弹琴之时,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走了神,这才不小心弄断琴弦。小人想同宁王殿下分享此事,请恕小人斗胆。”
宋戴竹继续说道:“想必宁王殿下肯定听说过春秋时期伍家伍子胥之事。楚平王来不及斩草除根,只杀了伍子胥的父兄,后伍子胥连同孙武攻入楚国,掘楚平王坟墓,鞭尸三百。”
宋戴竹淡淡一笑,眸光沉了下去,继续说:“历史上这样的前车之鉴不少,那赵氏孤儿亦是如此。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历朝历代,斩草除根是必然之举。”
“许氏为逆贼,诛其九族,定然不可能放过许驸马。如此,如果放过许承世子,那他的杀父之仇,将找谁报?”
“宁王殿下,这天下以德报怨的人甚少,何况是杀父之仇。许承世子一生下来,就注定走向死局。”
“你!”宋祁思听了宋戴竹的话已经满腔怒火,他盯着宋戴竹,稳了稳神思说,“哪来的宵小之人,竟然胡言乱语。我与五哥论事,哪由得你来插嘴!”
“小人乃晋王府上幕僚,姓宋名戴竹,言过之处请宁王殿下恕罪。”
宋戴竹继续从容不迫地说道:“如若留长公主和许承世子一命,将来必成朝廷祸患。朝廷一乱,危及天下百姓。宁王殿下向来宅心仁厚,定然不会弃天下百姓于不顾,还请殿下三思。”
宋祁思的目光凝在宋戴竹身上,陷入了沉思。
“许太后一事,牵涉甚广。这既是朝政又牵涉情理,此事还请二位殿下从长计议,但请二位殿下莫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小赵在外头听着宋戴竹巧言令色,心里对他很是佩服。
他拿天下百姓压宋祁思,让宋祁思一时难以应对,宋戴竹此举已经达到了目的,他打破了宋祁玉兄弟之间针锋相对的局面,缓和了气氛。
“宁王殿下,晋王殿下伤势尚未痊愈,不宜劳神。不如您在府上先住上几日,之后再好好地同晋王殿下商议此事。”
宋祁思见宋祁玉态度决然,他此刻说什么,宋祁玉肯定听不进去,此时离三月初九尚有些时日,他只好采纳宋戴竹的意见,暂且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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