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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竹,剩下的靠你了。事不宜迟,一旦你说服了王爷,谋定好一切,我会立即行动。”
    “戴竹定不负王妃所托!”
    见到宋戴竹如此诚挚,小赵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
    连日以来,她为这些事情困扰许久,眼下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
    两害相权只能取其轻,小赵别无选择,她只能牺牲赵子衿了。
    *
    夜里,小赵满怀愁绪地坐在台阶上。几日过去了,也不知道宋戴竹能不能说动宋祁玉。
    她望着天上躲在云层里的月亮出神,想起有一天夜晚,她和宋祁玉从花园散步回来,月亮也像今日一般圆。明明才过去没多久,可是那样恬静美好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她神思怅惘地望着隐在云层里的月亮,过了半晌,月亮又悄悄从云层里溜出来。
    院子里顿时落满了清辉,月光如水澄澈。院墙边上的梅树,枝干的影子稀稀疏疏地投于地上,像一幅毫不夸饰的水墨画。
    小赵望着地面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前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她望着那道颀长的身影怔怔出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惊觉后面有人。
    “雁堂——”
    “别回头!”
    小赵默默地将已经偏过去的脑袋转了回来,眼底有些惊喜,又有些凄楚。
    他说过,他再也不想见到她。
    “人死不能复生,你清楚吗?”
    宋祁玉的声音缓缓地从背后响起,似乎有些沉重。
    小赵点头,她当然清楚,只是她不是寻死,而是求生。
    “那么荒唐的事,偏偏戴竹信了你。”
    小赵望着地上的身影默不吭声,他今夜出现,不意味着他也信了吗?
    “你若一心求死,本王答应你。”
    他的声音很是压抑,似乎连空气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宋祁玉不信,可他决定这么做,所以今晚,他来向她辞别吗?
    小赵心底百感交集,尽管宋祁玉心中不舍,沉痛无比,可是说到底,谋逆是灭族之罪,他不可能留她一命。
    “雁堂,我可以回头看看你吗?”
    院子里寂然无声,宋祁玉没有回答,她于是缓缓地站了起来。
    宋祁玉早已将身子背了过去,小赵望着他孤寂冷峻的背影,一阵苦涩辛酸。
    宋祁玉是孤独的,倘若她真的一去不回,往后他的心事,将何人能解?
    小赵心里难受极了,一时情难自已,情不自禁地从背后拥住了他。
    “雁堂,我不会有事,我想向你证明一切。”
    宋祁玉没有回答,空旷寂静的院子里,他沉重的喘息声异常清晰。
    他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头也不回地走了,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小赵失魂落魄地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心中压抑到了极点。
    往后宋祁玉怨她恨她,她都无所谓了,她只希望他不再受苦,能够安稳地过完此生。
    *
    翌日,她与宋戴竹约定好,一切按计划行事。
    这次她被定格之后,脑袋里浑浑噩噩有了一些奇怪的意识,她在这些意识里不断地挣扎,可是这些东西不断地挤压进来,似乎想挤爆她的脑袋。
    “赵子衿——”
    她在宋祁玉的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唤中醒来,顿时脑袋疼得她在床上翻滚。
    无数的记忆在顷刻间挤进了大脑里,她一时难以承受这些,脑袋疼得快要炸裂。
    疼痛之余,小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些记忆令她不由地浑身颤抖了起来。
    赵子衿从前的记忆,全进了她的脑子里。
    一时之间,她情不自禁地落下了眼泪。
    赵子衿的过往在脑袋里不断地闪现,她的委屈痛苦与仇恨,令小赵不由自主地掉眼泪。
    “快!大夫,小姐她醒了,你快看看!”
    小赵渐渐冷静了下来,看着周围的一切,这一场困境,似乎已经解开了。
    可是她心里没有半点喜悦,脑袋里充斥着赵子衿的过往,只剩无比的沉痛。
    难怪刚才醒来之前,她可以听见宋祁玉的声音,赵子衿临死前的记忆,她全部都有。
    这些记忆一下子全部窜进她脑中,她顷刻间愣是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此刻她燥热无比,她才发现外头暴雨如注,雷声阵阵,似乎已过了春季。
    “似锦,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似锦拭了拭眼泪笑道:“小姐,八月初三,您病了四个月了。”
    “什么?”
    没想到时间竟然过去这么久了,而赵子衿的记忆,却恍如昨日。
    不知道为什么,小赵此刻心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您一直被梦魇所困,怎么叫都叫不醒。不过幸好佛祖菩萨保佑,宋先生说,只要你度过这一劫,以后一定平安一世。”
    “王妃,您能醒过来实在太好了。似锦这小丫头日日求神拜佛,神仙总算没有辜负她的一片诚心。”
    周伯笑吟吟地说着,却突然红了眼眶。他怕被人撞见,连忙将脑袋转向窗外。
    众人犹记初识周伯之时,由于他过于瘦削的面庞,还有凹陷的双眼,令人觉得格外狡黠阴险,让人难以亲近,从他脸上看不出半点慈祥之态。
    大家想着他一定是一个极为冷漠之人,可谁知他竟是这样一位多愁善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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