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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这样着急?”
赵子衿知道将来宋祁玉定会对林沛委以重任,只是没想到第一次便让他处理这么危急的事情。
那鼠疫会传播感染, 百姓染病致死无数。
这可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治理得好,功不可没;治理不好若是被问罪,性命堪虞。
若是在江南染上鼠疫, 也很可能性命难保。
林沛年纪尚小, 涉世未深,一下子就担此重任,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处理好这件事。
“阿七,林沛此去凶险, 倘若有他的任何消息, 你一定要过来禀报。”
宋祁玉做如此安排, 定然有他的理由。
但连日以来,宋祁玉只字未提林沛前往江南治理鼠疫一事, 让她心里觉得有些诧异。
往日林沛有空的时候,会常常进宫请安,如今他不在晋阳城,没有他在的日子,便少了许多乐趣。
赵子衿想关心林沛,但江南鼠疫关乎百姓关乎朝政,她不好开口。
宋祁玉政务繁忙,就这样一拖数日。
她像往日一样去御书房看书,宋祁玉还在泰和殿与众朝臣议事。
寻常的日子,宋祁玉结束泰和殿的政务之后,便会来御书房里批会儿奏折,而她便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书与他作伴。
赵子衿见刚刚送过来的奏折堆积如山,便想整理一下。
奏折里夹着一些信函,赵子衿将刚送上来的信函和之前的一起码整齐放好,却无意中看见了林沛的书信。
阿姐亲启。
这是林沛给她的书信,看样子已经放了好几日了,为什么宋祁玉没有给她?
赵子衿心下疑惑,最近宋祁玉对林沛的事好像总是遮遮掩掩,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她?
江南鼠疫那么严重,林沛会不会出事了?
还是她多虑了?兴许宋祁玉只是忘了给她而已?
就在此时,御书房外有了动静,宋祁玉结束政议从泰和殿过来。
宋祁玉知道她在御书房里看书,进来之时脸上本有笑意,直到视线落在她手中的书信时,笑容渐渐敛去,他的眼神微微一暗,又悄无声息地掩了去。
宋祁玉的神色已全部落入赵子衿的眼中,她总觉得他最近这些日子心事重重,今日看他的反应果然有事。
赵子衿开门见山问道:“雁堂,这是林沛给我的书信,你是不是忘记给我了?”
宋祁玉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底下的奴才奉了茶上来,他只是端起茶杯,缓缓地啜了口茶。
赵子衿目不转睛地瞧着他,心知这件事并不简单。她倒也不追问,安安静静地等着他喝完茶。
宋祁玉清楚她早晚会知道,便不打算再隐瞒了,命所有人都退下,这才开口道:“我没忘,只是我不想给你罢了。”
赵子衿一脸不解地望着他,宋祁玉继续说道:“想必你也十分疑惑,为什么我让林沛去江南。”
“阿衿,有些事我还在调查,本想解决了再一并告诉你。既然你发现了,我也不打算隐瞒你。”
宋祁玉如此语重心长,赵子衿心中隐隐难安。
“起初,我让林沛去江南,只想让他远离朝中的纷争。”
宋祁玉继续说道:“如今新党旧党之争愈演愈烈,林沛作为开国郡公,众人知他自小在晋王府长大,与我的关系不浅,朝臣们有心拉拢他,我便让他走了。”
为了推行新的税法,惠及更多百姓,这当中牵扯到一些大臣的利益。
这事牵连甚广,宋祁玉在此事上多有磕绊,不可能一下子将所有人缉拿问罪。
所以他需要时间来处理这一切,假以时日,当新法获得成效,这场纷争便能随之烟消云散。
朝堂波云诡谲,这种时候让林沛远离朝廷,对他来说是好事。
“这是一开始的意图。林沛去了江南,这中间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我才没将他的书信给你。”
宋祁玉欲言又止,他的目光凝在茶杯上,神色凝重了几分。
他的指腹缓缓地摩挲着暖暖的茶杯,没有继续说下去,御书房里一时沉寂无声。
宋祁玉陷入沉思,神色复杂了几许,似乎满腹狐疑。
赵子衿思前想后,小心翼翼地问:“雁堂,是不是与我有关?”
宋祁玉起身,从匣子里拿出一封密函,让她打开看。
赵子衿打开一看,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一下子呆滞了。
这封密函里,谴责林沛淫|乱后宫,违背人伦,恬不知耻,与她的关系不清不楚,细数她与林沛的罪责,其言尤为不堪。
赵子衿惊愕万分,这封密函看下来,已令她浑身发凉。
她的确与林沛关系匪浅,不过只是姐弟之情,她万万没想到竟有人出此恶言!
对方不是冲林沛而去,是冲她而来,那些大臣为了牵制她,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先有药膳一事,再有选妃,现在又是林沛,那些人为了对付她,接下来还会用什么阴招?
她心底倏地生出一种恐惧,这些日子她所忧虑的事情,已经一件一件地发生了。
“雁堂,我与林沛是姐弟之情,你清楚的!”
难怪宋祁玉刻意隐瞒,这件事关乎她与林沛的清白,若是一着不慎,便会闹得满城风雨。
“阿衿,我信你。”
宋祁玉眼底没有波澜,他直僵僵地站着,如同窗外的松枝,一直沉寂地立于院中,清冷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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