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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能让她开心,他会想尽一切办法。
    宋祁玉出征那些年,每年到了上元节,林沛一定会带着她出去逛市集,放河灯。帮她排忧解闷,努力讨她欢心。
    再也没有人像林沛一样对她了,这些年点点滴滴温暖的回忆袭来,令她心里阵阵难过了起来。
    他心思纯净,热情善良,好不容易抛开了身世的苦难,好好地成长了,可是如今竟发生这种事。
    她再也听不到他亲切地喊她阿姐了,再也看不到他在校场上射箭时英姿飒爽的身影,甚至有一天再也记不得他笑逐颜开地奔向自己的模样……
    她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了起来,她极力地隐藏自己的难过,可越是这样心里越发沉重压抑,在这深夜宁静无人的寝宫里,她的呜咽声格外清晰。
    得知真相的几个月以来,为了让林沛顺利地解南楚之围,她脸上不敢流露半点情绪。
    那个暴风雨夜里,林沛连夜率兵前往南楚,她连林沛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今日,林崇之的事被昭告天下,她憋了许久的情绪如山洪爆发,一发难以收拾,心中的思念早已溃不成军。
    宋祁玉来到她身旁许久,见她偷偷躲在被子里哭泣,不忍心吵她。只好坐在床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他安安静静地坐着,悄无声息地陪伴着她。
    月华如水,静悄悄地倾泻在窗台之上,默默共度这一段心绪难平的时光。
    赵子衿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她满脸泪痕,撞见宋祁玉心疼的眼神,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阿衿,你想哭就哭吧,都会过去的。”
    她怕惊动外面守夜的宫人,一直压抑着自己。听见宋祁玉这么说,再也绷不住,一下子失声恸哭。
    外头的人已经被遣走了,宋祁玉仍轻轻地拍着她哄着她,在他的安抚之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精疲力尽地靠在他怀里,累得一点都不想动弹。
    宋祁玉想起身找条帕子给她擦眼泪,她抱着他不肯撒手。宋祁玉看了看四周,没有任何可用之物,虽然他素来爱干净,但最后还是默默地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眼泪。
    “阿衿,你这样,往后的计划,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走了。”
    他们还得联手对付一些人,所以从今日开始,准备假意疏远彼此,让众人误会他们有了隔阂。
    可宋祁玉见不得她如此伤心难过,他今晚熬到现在才来见她,已经是极限。
    他难以想象往后的日子,倘若她伤心难过或者受了委屈,他没有在她身边陪着她,他一定会发狂。
    “雁堂,我只是想林沛了,我没事。若是对付敌人,我才不会哭哭啼啼。”
    她的坚强,有时候令宋祁玉既欣慰又担心,很多事情她总想自己独自面对,而且总是处理得很好,在她面前,他常常自愧不如。
    “雁堂,我和你说一件事。白天老十来看我,他说已经悄悄命人快马加鞭给林沛通风报信去了。知道他冒死这么做,心里挺感慨的。”
    宋祁玉淡淡一笑,宋祁瓒平日里确实纨绔了些,有时候不知轻重,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头脑清醒,有自己的态度原则。
    “雁堂,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很担心林沛的安危。他从来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第一次你就让他深入南楚,我好怕他回不来。”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说?”
    “我信你,你这么做一定有十足的把握,我知道我肯定是瞎操心。”
    宋祁玉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忘了你大哥在南境吗?”
    林沛出发之时,宋祁玉便命人给赵子义送了封密函过去。赵子义熟悉南境,也熟悉南楚,行军打仗经验丰富。宋祁玉命他暗中相助,所以此次林沛解南楚之围,肯定稳操胜券。
    赵子衿也清楚,宋祁玉如果不是为了救林沛,他也用不着多此一举从晋阳城出兵,耽误时日,直接下诏派遣赵子义前去就可以了。
    “雁堂,谢谢,谢谢你这么疼惜他。林沛从小特别敬重你,小时候他总说,长大了一定要成为像你这样顶天立地的人。”
    宋祁玉听到赵子衿这番话,不由怔怔出神。他清楚自己有多心狠手辣,有多麻木不仁,可是此刻他才忽然惊觉,在对待林沛上,他竟如此心慈手软。
    宋祁玉久久没说话,神色有些怅惘。
    “雁堂,你在想什么?”
    “阿衿,我好像变了。”
    他从前杀伐果断,处处猜忌,可自从赵子衿出现以后,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点点地将他改变了,他有点不太习惯现在这样的自己。
    “你没变,你从来都是仁慈善良的人,只是仇恨暂时蒙蔽了你的双眼。从前那个光风霁月的晋王宋祁玉,如今已经回来了。”
    “从前?你从前就认识我吗?”
    赵子衿心虚一笑,摇了摇头。宋祁玉忽然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他们从前当然不认识。
    他倒也没放在心上,说道:“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宋祁玉从袖子里掏出包得严严实实的栗子糕给她,赵子衿忍不住一笑。
    “你又来了,叫人看见了要闹笑话。”
    他堂堂一朝天子,为了一包栗子糕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实在有损他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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