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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歆神色淡然,避开赵子衿的视线,淡淡道:“妹妹,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赵子衿沉着脸盯着她,她不喜欢赵子歆现在这副作态。
她的神色比赵子歆冷寂了几分,道:“姐姐,我全知道。”
赵子衿这些年什么人没有见识过,区区对付一个赵子歆,用不着她费什么心思。
只是她见赵子歆一副置之度外、十分坦然镇定的模样,心底越发失望。
赵子衿的目光注视着赵子歆,她的目光锋利如刀,一点一点地威逼着赵子歆。
“姐姐,在我还喊你一声‘姐姐’的份上,请你告诉我。”
赵子歆这些日子心中难安,方才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此时此刻迎着赵子衿清寒的目光,心中早已有些惶惶不安。
她清楚赵子衿这句话的意思,赵子衿如今贵为皇后,什么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倘若她不招,赵子衿会变着法子让她供出实情。
赵子歆的目光落在地上,地上的月光若隐若现,却带着些许寒意,刺入眼底。
她脑海里万般权衡,早已心乱如麻,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
赵子衿步步紧逼,一字一顿道:“告诉我,你为何对父亲下药!”
赵子衿话音一落,花园里陷入了沉寂。
这种寂静令人感到无比不安,赵子歆紧闭双眼,顷刻之间,无边的寒意与黑暗一齐将她裹挟,令她难以喘息。
“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我只知道那药会让人沉睡几日,哪知道这么伤身。”
赵子歆的声音缓缓地传了出来,睁开眼时,她眼中已经噙满了泪。
“都是因为你!父亲为了你打算交出兵权,我必须阻止他。我在金家能有一席之地,全仰仗赵家。如果父亲没有实权,金老夫人更瞧不起我。”
前些日子,金一堂的侧室为金家添了男丁,赵子歆膝下无子,金老夫人越发不将她放在眼底。
她清楚自己鬼迷心窍了,竟做出这种荒唐的事。
赵子衿听完心中一凛,赵子歆为了稳固自己在金家的地位,不惜对自己的父亲下毒手。
这世上的亲情,在这个权势纷争的时代,是那样卑微渺小,不值一提。
赵子衿心底颇为感慨,道:“姐姐,兵权一事你可以好好劝劝父亲,你这么做,差点要了父亲的命,你知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劝过!这些年父亲为大祁出生入死,赵家的一切都是他用命换来的。可父亲竟为了你要把兵权交出去,你现在什么都有了,那我呢?父亲处处惦记着你,这么多年,他何尝想过我?”
赵子歆说出这番话来,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赵子衿本以为赵家只有刘氏偶尔会兴风作浪,没想到真正歹毒没有良心的人竟是赵子歆。赵子衿心中百感交集,她替赵问頫感到难过。
“赵子歆,你说这话真叫父亲寒了心。你做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父亲和大哥心知肚明,可是他们却只字不提,你还想怎么样!”
“父亲哪里对你不好!当初你嫁入金家,是何等风光。你明知是你夫君不作为,才让金家渐渐没落,这些难道你也要怪父亲吗?”
赵子衿的话如阵阵响雷,在赵子歆的脑海中响起。
赵子歆知道自己错了,除了金家的事,她还嫉妒自己的亲妹妹。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对自己的父亲下药。这些日子她心里备受煎熬,她从未想过毒害自己的父亲,差点铸成了大错。
“我知道我是罪人,妹妹,请你看在我腹中孩儿的份上,放过我。我一时鬼迷心窍,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赵子歆声泪俱下,赵子衿心底除了失望,还有诸多无奈。赵问頫与赵子义都肯原谅赵子歆,她能如何处置赵子歆呢?
今日她单独约赵子歆出来,也没打算将此事闹大。
“姐姐,请你记住你今夜的话,好好做人,权当是为你腹中孩儿积德。如今父亲醒来,此事我可以不计较。往后若金家需要,你可进宫找我,但我不许你再踏入赵家一步。”
“妹妹,这也是我家啊,你当真做得这么绝!”
“姐姐,如果我当真绝情,此刻便不会在这里同你说这些。”
“妹妹——”
“姐姐,你该走了……”
花园里再次陷入了沉寂,而她的心中却一片喧嚣。
过了许久,赵子衿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不知何时,星垂万里,夜空竟变得无比璀璨耀眼,她望着夜空怔怔出神,渐渐地,一颗喧嚣的心终于平复了下来。
她独自在花园里待了好长时间,更深露重,凉意渐渐袭来,她这才起身回去。
此时赵问頫已经睡下了,她还未进屋,便听到赵问頫的鼾声阵阵传来。听守门的小厮说,赵问頫吃了些粥又睡下了。
赵子衿便回了自己的屋,只是她一夜难眠,她望着屋里古色古香的陈设,想着记忆里的许多事,关于赵子衿和自己的那些事,已经恍如隔世了。
如今她是赵子衿,就该好好守护赵家,好好守护赵问頫,她已经不知不觉地做了这些事。
她清楚自己不必想太多,从前的事已无须留念,从今以后,前路杳杳,莫问过往,从心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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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衿继续在赵家待了几日,这几天赵问頫越来越康健,精神也好了许多,一大早出去练武,总算是熬过了这场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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