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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原来已经到需要用谢的地步。
一拳打在一颗竹子上,成片成片的竹子因为他这一拳被拦腰打断。
“哎哟,我的小竹子啊!”月老心疼地用法术把它们重新接回去,愤愤地对着竹子说:“你们种在我的竹林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啊,怎么就会有人丧心病狂到拿你们发火啊!”
白玉鳞顾及到里面的江莲,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您在含沙射影谁呢?”
月老眉眼弯弯看着他:“害,说谁谁知道,有些话不用那么明明白白,你觉得呢侄儿?”
他们算旧相识,月老上一次见白玉鳞还是在老龙王办的满月宴,那时谁能想到,可爱的小孩能越长越邪。
“称一声‘您’是您活得比我久,而不是因为莫须有的长辈关系。”白玉鳞将火气压住,语气里多一丝尊敬,“所以,您能给我解释一下,您的红线为何会出现在莲和那个修士的手上吗?”
他留意到在阴气重的宅子里异常明显的一抹红。
并耍了点小手段——用障眼法将红线变得不明显。
“修士?”月老眼中的异样一闪而过,“啥红线啊,没听过,不知道。”
他装傻装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可白玉鳞不好点破:“既不知道,那您便没必要告诉莲,只需告诉我如何剪断就行。”
月老含笑抬起眼皮子:“那玩意岂是说剪就能剪?我反正不会这项技术,你要不另外找个高人?”
“您最好说的是真话。”先前的尊敬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威胁。
“哎哟我好怕怕哦。”月老拍着胸脯后退两步,“算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干爹呢。”
“我早跟老东西断绝来往。”
“哦~”月老假意恍然大悟,特地拉个长音。
他在天宫听过一些传言,大多是神仙们取笑龙王,说他生了个儿子不学好,去当不入流的妖怪。
每每听到他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太放在心上,结果如今一见倒当真如此。
唏嘘地叹口气,拐杖往地里戳几下:“我不是不能明白你的想法,可你这么做她就真的会多看你一眼吗?真的吗真的吗?那修士真的害怕所以离开吗?不会是你自欺欺人吧,好可怜哦。”
许多神仙都有点小小的爱好,月老不是例外。
不仅不是例外,他还有两个:1.喜欢气人。2.看人生气。
这不,白玉鳞骤缩的瞳孔正中他下怀,却奈何不了他。
于是他变本加厉:“可惜可惜,你装都装不像。你当成假想敌的那位比你温柔多了哦,装不来的哦。”
三声鸣叫,凤凰使出现在白玉鳞肩头,冲着月老吐出一团火。
月老从衣袖里抽出根红线,红线立即化成一张大网,挡住火的同时顺便将凤凰使的嘴绑上,“就这就这?修为也差很多哦,人家比你强多了。”
赤/裸/裸的挑衅。
白玉鳞将手伸到身后,颈椎骨才露出个头,就被江莲的怒骂声骂回去:“你们俩他娘的烦不烦?柴道煌带着你的线团子滚,白玉鳞带着你的破鸟滚!”
......白玉鳞盯着月老许久,最后带着凤凰使头也不回地离开。
“诶。”月老望着他的背影惋惜,“造孽啊。”
仙童正巧端着熬好的药从柴房出来,路过时抻着脖子问:“您又乱点鸳鸯谱啦?”
“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月老作势拿拐杖敲他,“净乱说,可不是我点的。”
“切。”仙童早就习惯他这样,躲都懒得躲,反正不会真打,嘴皮子更加利索,“不是您干的,世上哪来这么多痴男怨女?”
“你个小娃娃,懂什么?”月老的脸上难得出现一种饱经沧桑、看淡世俗的表情,“有时候人倔起来啊,红线都管不住喽。”
仙童走到重新接回去的竹子旁,即便接回去了,被白玉鳞劈的那条裂缝却还是若隐若现,“可他不是人啊......?”
“就你知道,仙界期末考核我给你打0分,让你在其他仙童面前抬不起头你信不信。”
威慑力还是有的,仙童撇撇嘴,暗自抱怨月老就知道拿考核压他:“我送药去了。”
“等等。”月老凑到药罐子上扇扇,“她不喜欢苦的,别送了。”
“那您让我熬半天?”
“怕你闲着没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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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完功,江莲靠坐在床头,竹叶独有的芳香环绕在鼻息间,似乎真的能让人头脑清醒。
吓跑了吗?
她看看自己的手,血迹已经被擦干净,白衣上沾到的灰尘也被清理。
人果真都是这样的。
不,应该说所有事物都一样。
只要有一点东西威胁到自身,就会毫不犹豫地逃离或者阳奉阴违。
算算时间,他大概早到万剑宗了。
毒半仙个龟儿子,给她找这么不靠谱的人,真该死。
对,池离言有什么好的?贪生怕死,胆小如鼠,凡事只能躲在她身后,起不到一点作用。
甚至每次的麻烦都是他找的,没人比他更能找麻烦。
嘴贱得不行又没本事,论长相一般,论年龄还没阅历。
根本不值得她浪费时间去想。
门突然被打开,月老冒进来个脑袋,“我的小竹林是不是很适合修养?身体有没有哪里不适?有什么想问我的?冷吗热吗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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