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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顾衡左手托着茶盏,右手轻轻一挥,示意他不必再说,只道:“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什么事吗?”
庄宴听到他冷冰冰的话,心下一骇,忙跪伏在地,道:“下官惶恐,不知道大人所来何意。”
“昨天是不是有个叫梵素素的来找过你。”顾衡又问。
梵素素?
庄宴脑子飞快旋转,终于想起那个莫名其妙找他讨要卢家玉的女子好像就是自称梵素素。不过她和顾衡什么关系?
“有没有?”顾衡又问道。
庄宴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她是我的人。”
顾衡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看他。
庄宴觉得好似一道雷从天而降,堪堪劈中了自己的脑门儿,跪着的身子也不禁颤了颤。
他惊愕地抬头,看向顾衡,只见顾衡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昨天她来找你什么事,今天我来找你也是什么事。”
庄宴一时语塞,仿佛失语了般,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顾衡见他半晌说不出话,低头理了理衣袖上的褶子道:“要么你自己把东西交出来,要么我亲自来找?”
“亲、亲自找?”庄宴结结巴巴。
顾衡满不在乎地说:“找个名目抄一个员外郎的家,应该不难吧?你自己选吧。”
庄宴敢跟没权没势的戚繁音对质,可不敢跟顾衡叫板,身上吓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磕头请罪,又到内院里找出那块玉,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顾衡。
顾衡倒没多停留,拿到玉便走了。
庄宴吓得瘫软在地,抬起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那个女人竟然是顾大人的人……
那可是顾衡啊,朝中出了名的冷心冷肺。他要多少女人没有,挥一挥衣袖,排着队服侍他的女人便不计其数,可他这么多年愣是没有半点绯色消息透露出来。
庄宴记得,他才入仕的那一年,顾衡还没有当上左相,那年皇上打算将最宠爱的十二公主许配给他,放在寻常人身上,这就是天大的恩典,接旨谢恩都来不及。可顾衡愣是跪在皇帝面前,求他收回成命。
皇帝盛怒,他愣是顶着压力迫得皇帝取消赐婚了。
连公主都不想要,他居然同一个勾栏女子在一起了,还亲自出面为她出头。
能得顾衡一句“她是我的人”,足见那人在他心中的分量如何。
卢文月!
想起这个名字,他便恨得咬紧了后槽牙,当初险些害得他前途全无,就连进了勾栏,还要这么摆他一道。
如今吃罪了顾大人,仕途还能通达吗?
庄宴狠狠地锤了锤地。
走出庄府,顾衡把玉佩交给春荣,道:“拿回去给她吧。”
春荣正要接过来,顾衡不知道想到什么,五指合拢,又把玉拢回掌心:“算了,我自己给她。走吧,进宫一趟。”
春荣不知他怎么这么快就变了意思,挠了挠头,吩咐车夫牵马进宫。
第53章 贪婪
顾衡到皇城衙内处理公务,整整一上午,只看了数十份公文。
摊开薄薄的折子,上面的字里浮现出戚繁音的脸,他愣了下,集中精神将她挥散开去。
却怎么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处理公务,始终心有挂碍。
这种滋味说不清道不明,总是牵肠挂肚。
不到晌午,他叹了口气,稍作收拾便出了衙内。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春雨淅淅沥沥,下得很温和,只堪堪将汉白玉的地面润湿。
春荣撑着伞,送他上了车,他站在车外问:“大人,这会儿是回府上,还是去葳蕤园。”
顾衡想到还躺在床上的戚繁音,道:“去葳蕤园。”
春荣道是。
一行人往葳蕤园的方向走,刚过顺庆大街,路却被堵了。
前方乌压压的人,把路堵得水泄不通,看热闹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一座小角楼。
“大人,前面有个女子在寻死觅活,看热闹的百姓把路围了,这会儿过不去。”春荣擦了擦额角的汗,回头望了一眼,后面的人将退路也堵了,只能牵着马车在道旁停驻片刻。
顾衡打起车帘,远远望过去,前面一座小角楼上的确有个人站着,离得太远,看不清是什么人,只隐约能辨认是个女子。
下面乌泱泱的人里倒有一个他认识的,正是礼部侍郎裴庆,他许是刚从皇城出来,身上还穿着乌金朝服,官帽早已摘了,仰着头同角楼上的女子在说什么。
此时,周围的百姓越来越多,顾衡的马车外也站了几个人。他们被人群挤到马车外,抬头一看车里坐着的人是顾衡,忙拱手作揖。
顾衡扫了一眼,意外发现梁瀚文也在人群里。
“前面是怎么回事?”顾衡倚在车窗,此时见了同僚,让春荣把帘子高高打起。
其中一人道:“裴大人后院起火了。”
另有一人看着顾衡不解的神情,解释道:“裴大人之前在香兰园里讨了个相好的,听说那女子有几分能耐,将裴大人哄得团团转,把她从香兰园里接了出去。起初他说跟着裴大人不求名分云云,裴大人将她养在外头。谁知道后来她有孕了,但裴大人家里那个又肯定容不下她,裴大人就一直犹豫,这不,人狗急跳墙了,自个儿给自个儿谋前途来了。”
“外室的嘴都能信吗?没想到裴大人精明一世,却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人心都是贪婪的,或许起初她跟着裴大人什么也不想要,日子久了就保不齐生野心,孩子想要,名分想要,说不定最后连这个人都想霸占了。”起先那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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