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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衡木然地抬手摸了摸,好像是有点热,下一刻眼前闪过一阵白光,耳畔回响着顾夫人的惨叫,他彻底没了意识。
顾衡大病了一场,一连十来日闭门谢客卧病在床。
从醒来之后,他便把自己关在院子里,谁也不搭理。顾夫人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不敢去打扰,顾衡像猫一样,自我愈合能力极强,背着人舔着伤口,自己就好了。
一切都是她的错,小时候他最需要关心爱护的时候,她忙着和白氏争和白氏斗,忽略了他,把他养成这个性子。事到如今,除了后悔便是心疼。她委实没想到顾衡的心里竟然把戚繁音看得这么重。早知他会病成这样,当初……她便再琢磨别的法子。
悔意晚矣,人死不能复生,覆水也难再收,她每日亲自盯着顾衡的汤药饮食,前几天他只能喝些汤汤水水,到了四天上头,终于肯进些粥了。
顾夫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只要肯吃东西便好。
孟忍冬最近去给永嘉院请安,顾夫人什么心情也没有,直接让人把她打发了出去。她知道顾衡在院子里,寻了借口想过去看看,顾衡都称病不出。她知道戚繁音已经离开了云京城,姑母前脚把戚繁音送走,她后脚就把消息递给了李鸣鸾。
李鸣鸾让贼人把顾夫人引到葳蕤园去这一招着实让她惊艳了一把,她料定若是李鸣鸾得知戚繁音的去向不会善罢甘休。
借他人之手铲除一个心腹大患,她心情十分不错。至于李鸣鸾会对戚繁音怎么样,那她可管不着。
这日她又到永嘉院给顾夫人请安,陈嬷嬷照例称她病重不便见人。孟忍冬恹恹,不禁思量究竟出什么事了,戚繁音都走了半个月了,姑母怎么还恹恹不乐?莫非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偏偏永嘉院和顾衡院里的人嘴巴就跟铁汁浇筑了的一般,怎么撬也撬不开。
可恨,可恼。
她从永嘉院出来,刚走没几步路,却看到春荣。
照理说,春荣这样的外男是不能直接进到顾宅内院的,不过最近府里的事情都是春荣在打理,进进出出见得也就多了。
孟忍冬知道他是顾衡身边得力的人,嘴角漾开一丝淡淡的笑意:“春荣小哥这是要往哪里去?”
春荣一见她便躬身,皮笑肉不笑道:“表姑娘,卑职是来找你的。”
“找我?”孟忍冬讶然道。
春荣点点头:“大人有事找你。”
“表哥今日在府里,我竟然都不知道。赶巧我刚从姑母那里出来,她还病着,我真是担心得很。”孟忍冬絮絮道:“表哥这会儿在哪儿,我过去找他。”
若是以往,表姑娘说话,春荣多多少少会答应几句。但这会儿他看到孟忍冬那清秀的脸,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情,脑子里只浮现出了四个字——蛇蝎心肠。
板着脸道:“表姑娘请吧。”
第64章 报仇
孟忍冬和夏萤随春荣走着,不多时就到了顾衡院儿外头。
春荣领着她们走了进去,这还是孟忍冬第一回 到顾衡住的地方来。说来也是讽刺,她和顾衡虽然是表兄妹,但从小到大见过的次数却是十指都能数过来。
就这样,自己还痴迷着他,也不知迷他做什么。若真真儿要计较起来,或许是那时渡口初见,他的龙章凤姿令她乱了眼迷了心。
想得出神了,上台阶的时候,步子没迈开,险些摔了一跤。
夏萤伸手扶住她,她这才回过神来,抬眼一瞧,已经到了顾衡卧房外头。
“表姑娘,进去吧。”春荣站在门口,打起了门帘子。
孟忍冬心脏猛地一跳,表哥怎么会在卧房见他,这若是传出去像什么话。她的脸色当即有些发紧,问:“表哥在里面吗?”
春荣淡声道:“大人身体不适,大夫叮嘱过要卧床静养,还望姑娘见谅。”
如此,便说得过去了。孟忍冬紧张的情绪转瞬即逝,她垂着脸用力呼吸几次之后,神情便恢复如常。一脚踏进房门。
夏萤正要跟上,春荣横出手挡住她。夏萤诧异地抬眸:“姑娘!”
春荣解释道:“大人只让表姑娘一个人进去。”
孟忍冬不知表哥只是何意,私下传自己在卧房见面,还不许丫鬟跟上。一时间心里又羞又怕。不过事已至此,她都已经到这儿来了,断不能再回去吧。她朝夏萤点点头:“没事,你就在这里等我。”
敛了心神,迈步走进屋里。
待孟忍冬走进屋里,春荣“啪”地一声伸手拉上了门。
随着门扇猛地一下关过来,春荣的声音响起。
“跪下!”
屋子里灯光很昏暗,顾衡半坐半躺在榻上,他一身月白色长襦,内衬灰白,衣襟袖口点缀着鎏金竹叶,面色因为病着有些苍白,因燕居在府不用会客,墨色长发披散在身后。与他素日里的冷冽高贵不同,浑身散发出一种清隽矜贵的气度。
孟忍冬瞥了一眼,面上便是一阵发热,躬了身垂低了脑袋,用她轻柔的声音喊了声:“表哥。”
顾衡颔首嗯了声,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具体瞧不真切,只隐约看到在闪光:“你过来。”
孟忍冬心跳得更厉害了,目光朝顾衡看了一眼。
今日天光不怎么好,屋子里有些许昏暗,因为没有点灯的缘故,就连他的表情也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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