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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酒醒过来,修养上数日,这片天地便清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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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人影在朝阳中疾驰,跌倒在天剑宗外,谢飞鸿身形一晃,接住那道人影,面色大变,“明玉,发生了何事?你为何满身是血?”
司徒明玉奄奄一息,“师姐,你快回山,药王山与十方药师佛宗突然动武,经由医仙度牒围攻医仙门,我师尊与一众师叔抵死反抗,丹霞师叔喋血,白芷师叔重伤,白桦师叔被苦驮金刚与欢喜佛穿了琵琶骨,我师尊以医仙度牒之力拼死抵抗,眼下已然重伤。还有这天,天剑宗,天剑宗剑仙虽然未下杀手,却不帮医仙门分毫……只是护住医仙门内弟子不被战斗余波伤及。”
谢飞鸿瞳孔一缩,神识往医仙门扫去,这才发现,有一块须弥布遮住了整块浮州山脉,她未曾用心探查,就被那块须弥布给蒙蔽了双眼。
谢飞鸿气极反笑,一道仙灵之力渡入司徒明玉的心脉之中,护住司徒明玉的真灵不灭,一手拎起司徒明月,两步间便跨越虚空,回到了医仙门。
丹霞真人倒下的身躯就在她脚边。
谢飞鸿看着丹霞真人带血的容颜,想到她刚从镇北天宫抱回谢镇与谢北那会儿,丹霞真人还特意来打趣她,茹素也是丹霞真人亲自挑来的,没有茹素,她根本不可能那么省心得带大谢镇与谢北兄弟二人。
昔日风韵无穷的丹霞真人,如今只剩下一片冷冰冰的尸骸,遗骨上有一道渡世印烧出的焦黑无比显眼。
渡世印,十方药师佛宗的绝学。
谢飞鸿轻抚过丹霞真人的面容,助丹霞真人合上了眼,以棋阵将丹霞真人收起,缓缓站直了身子。
她看向林立在四周虚空中的诸多仙人,冷笑了一声,双手陡然朝着虚空中探出,用力一抓、一拧、一捏。
两尊十方药师佛宗的仙便消散在天地间,仅余下两枚仙根被谢飞鸿捏在手中,塞入了棋阵之中。
“诸位莫不是以为,成仙之后,便可以为所欲为?”
“当真以为,仙与仙便不分个高下!”
谢飞鸿看向林立在不远处虚空中结剑阵护持住医仙门一众弟子的段真一等剑仙,冷声问,“段道友,你托我护持天剑宗安全,就是这样对我的吗?就是这般对我医仙门的吗?”
段真一沉默,他看了一眼十方药师佛宗的佛祖,见那佛祖此刻也不复往日的端庄,满面颓然悲苦,便知晓十方药师佛宗佛祖信誓旦旦说出的话都无法作数了,他把长剑一挽,横在脖颈上,朗声道:“我天剑宗辜负了谢仙长的信任,今日-我段真一引颈自尽,不求谢道友宽恕,只求谢道友放我天剑宗一马。”
谢飞鸿眼睛眯起,满脸冷冽地吐出两个字,“做梦!”
段真一长长太息,执剑的手用力一划,一株仙根冲天而起,身躯软软的倒下。
谢飞鸿弹指间射出一枚棋子,将那枚仙根笼住,收入阵盘之中,目光看向天剑宗的其余剑仙,下巴微扬。
那些剑仙纷纷放声大笑,自知自己难逃此劫,剑光流转间,已然呈现百年的修士都化作了一片天地间的清雨。
只是这清雨中带着些许的血色。
谢飞鸿转身看向药王山诸仙,伸出手,“姜真人,请吧。”
姜真人面色灰白,双手交叠,掌毙灵台,其余药王山真仙纷纷掌毙自尽。
演阵山的山主看着一尊尊修为道行不比他弱、战力强他不知凡几的仙修软软地倒下,心中无力又不甘,他颤抖着问,“谢道友,能否看在我演阵山与你交好的份上,放我一马,千载修行不易……”
谢飞鸿脸上不再有任何的表情,她轻轻叹息,“我若放你们一马,谁放我医仙门丹霞仙人一马?谁放我医仙门白芷仙人一马?”
“我与演阵山交好,故而愿意在一开始便将成仙法门赠予演阵山,赠予山主。可山主是如何做的?山主是如何对我医仙门的?”
“山主,做错了事,便应当承担后果,此乃铁律。”
谢飞鸿抬手,触摸着笼罩住这方天地的绝世禁锢大阵,伸手将其尽数撕裂,问演阵山山主,“山主,你觉得没有杀人,可若非你布置下这禁锢大阵,我丹霞师叔、白芷师叔,未必会丧命。”
“山主,自绝吧,莫要让我动手,否则,我不止要去山主的命,还要这大荒里,再无演阵山传承。”
演阵山山主凄怆地笑着,无尽阵光自他身上显现,化作一把把向内的刮骨钢刀,将他的真灵一寸寸绞灭。
“报应啊!报应!这便是贪心不足的报应!”
在演阵山山主的仙根浮现的那一刹那,一枚白棋落在了演阵山山主的头顶,将那仙根吞没。
一尊尊仙人喋血,医仙门那些被剑阵禁锢住的弟子都吓得面无血色,看着血色枫衣的谢飞鸿高立于虚空之上,虽然心悸,却也心安,虽然凄怆,却也昂然。
谢飞鸿最终看向十方药师佛宗的佛祖,问,“为什么?”
十方药师佛宗的佛祖自然懂谢飞鸿问的这个‘为什么’是什么。
为什么你受我指点成仙,却要处处与我作对?
为什么你十方药师佛宗得了我的法门,却要灭我医仙门道统?
为什么你们要处心积虑地布下这个局。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也或许,这就是他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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