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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熙帝训斥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她已经率先开口,且语速极快,声音如珠落玉盘般清脆。
“我知道陛下不高兴,我也不打扰您,让我说完这几句话我就离开,保管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然后不等永熙帝问她有什么事,又接着开口道:“这是我刚从箱底翻出来的,是件珍稀的宝贝,我想着我此刻身在熙国,吃住所用皆是陛下的东西,便是送了陛下什么东西,也不是我自个儿的,可惜我带来的东西又没什么珍贵的,唯有这枚坠子还算珍稀少见。”
“我一向奉承着有什么好东西都要给喜欢的人,我上次说的话也都是真的,不管陛下信不信,总而言之,这件东西你一定要收下,若是不喜欢便锁在陛下的私库里也行,若是喜欢便带着让我见一见,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我是个直接的人,有什么心意就要说出来,你喜不喜欢那都不管我的事儿,总而言之,这就送给陛下了。”
她把手上的檀木盒递给永熙帝,然后又自顾自的行了个礼,径自说了句:“话说完了,妾先退下了。”
顾央央来得快去得也快,根本没等永熙帝叫住她,又风风火火的带着一众宫人嚣张跋扈的回了元华宫,唯独留着永熙帝拿着她送的檀木盒无奈的坐在御书房里,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生气。
他本该怒斥顾央央擅闯御书房,然而人家确实如她自己所言,也没打扰他什么,更没邀宠或是纠缠,直截了当的说完话送了东西就走,甚至也不管他想不想收。
这性子,真是如孩童般急躁。
想到这里,永熙帝愈发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她送的檀木盒,有些好笑的想着,虽说是不想打扰他处理公务,可实际上,还不是搅得他心神不宁,这丫头尽会做胡事。
也罢,他此刻便是想生气也生不起来了,毕竟人都不在这里了。
这样想着,心头微悦,永熙帝慢慢打开了她送的檀木盒。
檀木盒里放着一只红珊瑚的坠子,雕刻的图案是牡丹。
雕工倒是极好,栩栩如生,那牡丹花瓣仿佛正在迎风摇曳一般。
有些好笑的将坠子拿了出来,拇指轻轻摩挲,红珊瑚的表面光滑如玉,看得出主人应该还是比较珍惜的。
永熙帝有些头疼的想着,既是要送他,好歹雕刻个龙凤之类的,或者再不济刻些松竹也好啊,这刻着一朵牡丹花,这叫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带出去?
想必这枚坠子应该原本是顾央央自个的,只是她实在找不到什么好东西送给他,宫中所赐宝物又都是他赐下的,依着她的性子,只怕是突然想起来要送他东西,又不愿用宫中的宝物,想来想去,也只好送了自己最珍稀的饰品了。
毕竟永熙帝是记得自己曾经问过顾央央,她并不大擅长刺绣,宫里的女子多是送一些香囊,就算有些是身边丫鬟所做,但身为主子的添上几针,也可以算作是自己作的,便犹如平日里那些嫔妃们送给他的各类汤品,其实那味道也和御膳房差不多。
但依顾央央的性子大抵是不屑于这么做的。
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说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若是想给与便能给你一切,不想的时候便连一丝目光都吝啬给予,就像与百里今那等隐晦的过往,她也如实说了,她的性子让她不屑于像其他人那样说假话。
永熙帝看着这枚红珊瑚的牡丹坠子,既有些莫名的愉悦又有些头疼。
这枚坠子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是项链坠子,但要他把一枚牡丹带着脖子上,怎么看也有些娘气,想了想,永熙帝还是命人取了一根同色系的绳子,就这么串着挂在了腰上。
虽然东西不太适合,可总归是一片心意,他不愿辜负。
这边永熙帝拿着她送的东西心中愉悦,那边顾央央却懒懒的躺在软榻上,置身于广阔庭院之中,看着软榻旁的树木落下几片叶子,而头顶是一片蔚蓝的天空。
如果百里今想来找她,最好的办法定然不是潜入皇宫,因为百里今本身并没有多么高明的武功,作为百里家的嫡长子,他也不需要那么高的武功,可这是敌国皇宫,要暗卫带着他潜进来便多了许多危险,所以顾央央猜测他最有可能的是隐藏身份混进大熙的朝廷之中。
而以百里家的势力,这也是可以做到的,百年世家和普通的家族不一样,他们并不依附国家,就算启国亡了,熙国统领了启国领土,百里氏族依旧可以在熙国生存下去,甚至熙国还需要拉拢他们。
流水的皇朝,却是铁打的百年世家。
所以如果百里今真的混进了大熙的朝廷,很有可能会让永熙帝关注到,甚至欣赏,作为百里家的嫡长子,百里今本就极为优秀,若为谋臣,当真是智谋无双了。
要是没有遇见安国公主,百里今或许早已闻名诸国。
情之一字,毁人也造人。
而当初百里今将那枚红珊瑚坠子送与她的时候,曾经说过,只要她将这枚牡丹坠子示于他眼前,他便能为她做任何事。
顾央央如今将之送与了楚安帘,其用意不言而喻,她已经心悦永熙帝,如果百里今还能遵照当年的誓言,便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若是不能······顾央央觉得自己可能很快就要见到他了。
其实说到底,若是她依附于百里氏的力量,也不是不能颠覆大启,甚至可能比现在还要容易,但顾央央是个不愿勉强自己的人,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她永远也不会装作还喜欢的样子,她宁愿用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蚕食大启,即便最后身死道消,那也是她顾央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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