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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您要治她的罪,可是因为林贵妃已故而林老侯爷年事已高于朝廷无功亦无害?无双不知她是否罪已至死,可我知她与我身上同流着您的血,年岁大了的公主都已嫁了人,年岁小的尚在自己母亲身边,独唯她吃尽苦头要为母报仇。我自幼便无母,她却是亲眼看着自己母亲丧了性命,她的痛楚必定是我百倍千倍,您说我母后为我甘愿舍了性命,怕是她也打定主意要为林贵妃舍了性命,您要了她的命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林贵妃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说她欺君之罪,为何不肯念在她叫你一声父皇的份上不予计较?”
良久后她才静了下来,纵然一番不敬也不见德熙帝愠怒。他摆了摆手,宫灯下更显两鬓斑白,许是坐的时间久了,明黄锦袍上现出褶皱来。
“无双,朕可曾说过你的性子与你母后不像,她温婉识得大体,恬静时如水,偶尔来了脾气才会与朕置些气。”他半眯着眼睛,眼角之处似是在一夜之间布满了皱纹,陡然变的苍老了。“你为了林无忧来跟朕讲些大道理,你怎就知朕会听了你的放了林无忧?她与朕君臣相处多年,却怀了乱我朝纲的心思,她可曾当我是她父亲,她还当自己是我皇家的公主。林无忧的事朕自有定夺,如今你是有了身孕的人,在家中好好养胎,宫里的事儿还有皇后,她若不行还有朕。”
闻言,凌无双缓步走了过去,就这么站在他跟前,道:“愿父皇顾及父女亲情,若是非治罪不可也请您从轻处理,将她这十多年来受的苦抵了她的罪名,保了她的性命便是保了祖母的性命。如此也可为我积下福荫,好让我平安诞下腹中孩儿,母子无虞,避了我母后所遭受的厄运。”
德熙帝苦笑连连,叹息道:“也只你和你祖母能拿了性命来威胁我,如今又多了一个。”他拉了凌无双坐在身旁,拥着她的肩头,意味深长道:“我答应了你母后好好照顾你,不叫你受半分委屈,这么多孩子当中朕偏爱你你却不叫朕省心,过二十仍未嫁,嫁了却不如意,凤连博为人正直行事坦荡,膝下独子却是风流在外不重名声,而今有了孩子,你又拿了它来跟朕求情,朕是依还是不依?”
“父皇贤明,宅心仁厚。”
“你先回吧,自己保重身体,朕得了空带你去皇陵祭奠你母后,好叫他保佑你们母子。”
“父皇与我见地一般,驸马偏说了是女娃。”她笑着搂住德熙帝的腰,鼻间有药石味传来,她嗅了嗅鼻子,抬头看他,正色问道:“您身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朕身子骨硬朗,只近几日头疼的厉害才叫太医院开了方子。”
听闻他无所谓的话语,她仍是一脸担忧,看他较以往苍老许多的面庞,道:“近一月来朝廷大小事无数,您要保重龙体,切不可伤了身子,有苏丞相在,您不必事事亲躬。”她微微停顿,看他面色如常,又道:“林无忧一事,您轻罚即可,若她如何了您心中也不好受,不如就法外开恩一回,小以惩戒解了气就好。无论如何,父皇龙体为重,为天下苍生、黎民百姓,请您保重龙体。”
德熙帝挥挥手,唤了总管太监进来,道:“李全,送公主回宫。”
“是。”李全因听了德熙帝的吩咐,便躬身站在一旁候着。
凌无双瞧德熙帝也累了,便行了跪安礼,“今日无双进宫也不全为林无忧之事,知道府里昨日往宫里送了信,但还是想亲自同您说说。”
“朕知道了,等了孩子出生了朕亲自为他赐名。”
“谢父皇,无双告退。”
在她出了御书房后并未离去,而是拉了李总管去了偏僻的一处。
“公主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李总管探着脑袋看了眼周遭,只当她是有什么话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开口。
她轻挽绣袍,咳嗽一声道:“苏景弦苏大人今日可有来求了陛下?”
李总管微微一愣,随后利索道:“昨夜苏大人也在御书房,林大人的奶娘服毒自尽后还是苏大人命人厚葬的,陛下今日未去早朝,故而苏大人也没进宫来。”
她点点头,看着一旁等着的轿撵,道:“这几日好生伺候着陛下,若是有了看了让人不悦的折子你就挡了出去,公公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吩咐手下人都伶俐些,别惹得陛下生气。”
“公主请放心,奴才们都知道。”
“在有就是陛下身子。”
“是,奴才定会尽心伺候着。”
“如此就好,走吧。”
“是,公主您慢些。”
她回了永寿宫只捡了能宽慰人的说了给殷太后听,听闻她也吃了些东西也松了一口气,又见容妃在一旁贴心伺候着,就随了凤倾城回了府。
马车上他将她拥在怀里,单手越过她后背,使得她舒适地靠在自己身上。
待她昏昏欲睡之时,他忽然开口问道。:“陛下怎么说?”
她懒懒地偷看他一眼,闷着声音说道。:“倒也没说什么,只叫我回去安心养胎,不必过问宫中之事。可我看来,父皇并不是真的想治林无忧于死地,若是真如我想的在气头上就好了。”
闻言,他长长地送了口气,捏着她的鼻子道:“我暂且就信了你。”
她甚是不满得地瞅着他,道:“我可没说父皇真不动她,你可别信早了。”想想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她摇了摇头,惆怅道:“你就心了我吧,我也不想她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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