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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缠绕在五指间,随着她手上微微使力他疼得嗷嗷直叫,这会儿当着丫鬟的面,他只觉自己颜面尽失,殊不知下人间都知道少爷惧内了。“若不是看在你有了身孕的份上,我堂堂男儿岂会任你这等女子欺凌!”
凌无双松了手,斜着眼看他,说道:“难不成要打我?”
他缩着肩头,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像是在控诉她不曾给他面子一般,“你就不能温柔些?脾性这般差将来生了我女儿也如此,可怎么嫁的出去?”
她接了药一饮而尽,砸吧着嘴巴也不觉有多苦,抬头见他仍旧红着脸她心头一软,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她垫着脚在他耳边道:“你看我怎就嫁了出去了呢?我的驸马不仅长得好还贤惠的很。”说罢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揪住他的耳朵,低头看着自己圆滚的肚子,坚定道:“我生的可是儿子!”
“……”
见他不曾反驳她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哪里来的乳母,带我去看看。”
冬梅答道:“是夫人找来的,请了周嬷嬷一同去看看。”
“我娘做事你放心。”
她颓然地垮下箭头,怏怏道:“这几日着实无趣。”她轻扯着他的衣裳,满怀希冀,“要不我们出去?”
他警惕地看着她,问道:“去哪里?”
“行宫。”
他脸色一沉,道:“行宫路途颠簸,你还是老实在府里呆着好了。”
她挺着肚子,道:“可就是因为我怀着身子你才不让我出去?”
“我可没不让你出去,我只告诉你一声,你儿子若是因为你的一意孤行有个什么好歹,到时可有的你哭了。”
“无趣。”她恨恨地瞪着他,随后踱着步子往外去了。
苑内冯唐正站在拱门前,她挥手招来他,问道:“今日又去寺里了?”
冯唐点点头,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简短道:“大师说每人都有轮回。”
这时,凤倾城走了出来,他从后面拥住凌无双的肩头,道:“轮回之人必受苦楚,犹如炼狱,方能入世。”
冯唐猛然抬头看他,眼中隐隐生出恨意来,他冯家三十二条人命不就是丧在他手中的吗?如今他说的轻巧可那炼狱之苦却是他冯家人遭受着!他低垂着脑袋,宽大的衣袍罩在他身上,显得异常削瘦。
凤倾城微微一愣,定睛瞧着他时却见他笑了。
“能早日投胎成人就好。”他拱手作揖,退了下去。
待他走后,凤倾城疑惑道:“可是我说的不对?”
凌无双轻瞥他一眼,伸展开手臂仰头望向天际,道:“驸马所言怎会不对?句句在理。”
……
年前,方府来了人,将方芸萱接了回去,凤倾城虽是不舍却还是高兴的很,日后少了人给他捅娄子是件再好不过的事儿了,他亲自将她送到城外,又朝端木崖吩咐了一些,让他路上小心可别让人跑了。
端木崖拱手道:“凤兄放心,我一定会将她安然无虞带回去的。”
客套了一番,凤倾城便急急赶了回去,才进了苑子就见凌无双挺着圆滚的肚子踮着脚去摘树上的寒梅,他看着冷汗涔涔却不敢出声喊她,一颗心恨不得跳出胸口来。雾气重,地上像是染着一层霜,稍有不慎便能滑到。再一看一众下人都围着看时他顿时冷了表情,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摘到了。”凌无双喜滋滋地举着手里的梅花,单手撑在腰间踏出园子,余光瞥见凤倾城站在门口,忙出声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凤倾城冷若冰霜,疾步走至她身旁,紧握着他的手,朝着一众下人扬声道:“眼看着主子涉险,你们却只是盯着看,若是她有了什么闪失你你们谁能担当得起?”
下人们纷纷跪了下来,伏地叩首。
“奴婢知道错了。”
“奴才知道错了。”
凌无双愣愣地看着他的侧脸,有些莫名其妙,良久才知道他为何生气,她有点儿心虚地挡在他身前,道:“是我让他们别管我的。”
闻言,他脸色更冷了,她低垂臻首,不敢看他,瞥见手里开得正艳的梅花,缓缓抬起手来别在他耳后,笑道:“我亲自摘了送你。”
他不理她,拿下花握在掌心,捏得粉碎。
这夜,凤倾城与她置气了,凌无双不知竟不知他还挺能忍,直到晚膳后也没搭理她。
巧心伺候着她梳洗后,她坐在床边等了会儿也不见他来为她宽衣,她叹一口气双手扶着床沿站起身来,很是迟缓地朝他走了过去,纤纤素手扣住他的肩头,软腻着嗓音道:“今日是我糊涂,一时鬼迷心窍了才要去摘花,日后绝不再犯。”她的手缓缓上移,勾住他的脸颊,见他脸色不见缓和她一把拍在桌上,道:“我摘个花也没摔倒啊,你冷着一张脸,可是见我没摔着你不高兴了?”
“凌无双!”他突然高了声音,“你还不知悔改!”
她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哼声道:“这孩子还没生下来你就跟我吼,日后生了孩子可是会拳脚相加?”
“你别曲解我的意思,我才走了多久你就出去胡闹,如今天湿,地上也滑,你可曾想过你摔了会如何?”
“可我觉得我不会摔了。”
他冷笑,道:“到时可由不得你觉得。”话落,便放下手中的账簿起身绕过他往床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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