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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晴好,被寒风吹熄了热度,徒留光亮照进殿内。
小小的剪刀在柔夷中灵活剪动,毕竟是她喜欢的人,徐琬并没有胡乱去剪,随意糊弄孟黎。
终于剪好一张,徐琬打开来一看,面上笑意微僵,似乎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我也是第一次剪人像,这张不算,我再剪一张!”徐琬急急说着,便要将刚剪好的小像揉成团扔掉。
刚要动作,便被孟黎抢了去,她抖了抖手中小像道:“这不挺好么,歪嘴斜眼,用来辟邪正合适!”
徐琬欲哭无泪。
身边云滴云苗也忍不住替她求情:“孟小姐,您可千万别说我们主子剪的是殿下呀。”
大过年的,若殿下罚徐女官不能出宫跟家人团聚,可怎么办?
孟黎刚要应一句,忽而听到院中传来脚步声,站起身来往外一看,那一身盘金绣水纹团云玄色氅衣的,可不正是赵昀翼?
“殿下,等等。”孟黎唤了一声,拿着小像便往外走。
“诶,孟姐姐!”徐琬起身去拉她,可她哪里追得上孟黎?
赵昀翼望过来,越过孟黎,一眼见到焦急的徐琬,淡淡道:“你们在做什么?”
殿中,云滴云苗俯身缩成一团,苦笑着替徐琬祈祷,希望殿下今日心情好,能从轻发落。
“剪窗花呀。”孟黎大大咧咧递上小像,“徐琬剪了一个你,你看像不像?”
徐琬什么也顾不得了,追上前来,便径直去抢,却被赵昀翼抬手避过去。
身形收不住,脚下似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徐琬踉跄着往前栽倒。
院中洒扫的、挂珠灯的宫人们齐齐望过来,只见赵昀翼长臂一伸,将徐琬捞至身侧,扶着她站稳。
两人你追我赶,不成体统,孟小姐且不说了,人家有圣上撑腰,可徐女官险些摔倒,殿下不仅不罚,反而伸手去扶,还把人捞到这么近的位置。
所有人齐齐收回视线,动作僵硬地干着手中的活儿,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赵昀翼淡淡扫了一眼孟黎悄然收回的脚,又环顾庭中神色古怪的宫人,揽在徐琬腰间的手索性不再放开。
大庭广众,被他扣在身侧,徐琬仓皇抬头,左右四顾,倏而对上殿中云滴、云苗惊诧的脸,登时心虚地面色发白。
正要去掰赵昀翼的手,却见他捏着小像道:“琬儿确定,这剪的不是门神,而是我?”
第50章 惊喜(二更)
“你还我!”徐琬踮起足尖去拉他手臂, 可他手臂坚硬似铁,根本撼动不了半分,当下急了。
“赵昀翼!”徐琬嗔怒唤他。
敢唤七皇子名讳的, 别说晴霄宫,就是整个皇宫大内, 也是屈指可数。
院中侍立的宫人们个个缩起脖颈, 唯恐被赵昀翼怒火殃及。
东偏殿里, 云滴、云苗吓得径直跪下来,只觉颈项上的头颅摇摇欲坠。
所有人垂着头,不敢看, 唯有孟黎环抱双臂,饶有兴致盯着二人瞧。
连她也没敢叫过赵昀翼全名,不知道她这个师弟会对小美人纵容到什么程度呢?
“好,都依你。”赵昀翼卸了力道,任由她把他手臂拉扯下来,抢走他手中小像。
左右都被所有人瞧见,徐琬忽而豁出去了,随手把小像塞到孟黎手中:“孟姐姐,你拿去贴殿门口辟邪吧。”
“辟邪?”赵昀翼本以为徐琬剪这小像, 是想贴在她的东偏殿,怎么好像跟他想的不一样?
“怎么?你不同意?”徐琬回眸, 狠狠瞪着他,水眸中怒气蒸腾。
“都依你。”赵昀翼无奈。
从前瞒着, 是为了她在这晴霄宫过得更自在, 如今顺水推舟不瞒了,想着能名正言顺招惹她,宠着她。
这下可好, 才刚开始,就让所有人看到,小姑娘把他吃得死死的,从此在这晴霄宫,他怕是再无威信可言。
看着孤冷清肃的师弟沦落到这境地,孟黎忽而有些同情他,将小像塞回给徐琬道:“姐姐说着玩儿的,整个晴霄宫,也只有你才能真拿他小像当门神使。”
孟黎冲徐琬眨眨眼,徐琬听出她话外之意,当下羞得双颊泛红。
周遭目睹这一切的宫人,早已呆若木鸡,他们殿下一定是被什么邪祟附体了!
手中小像忽而有些烫手,徐琬拿着也不是,丢也不是,若知道一个小小的窗花能闹出这等风波,她宁可跟孟黎习武去。
正胡思乱想着,却听“铮”地一声,孟黎腰间长剑陡然出鞘,气贯长虹,银光一闪,院中一块太湖石被生生劈裂两半,訇然倒在地上。
“今日所听所见,若有人胆敢外传,休怪本姑娘剑下无情!”师弟这没出息的样子,跟她想象的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师门不幸啊。
话音落下,所有人跪地连道不敢。
今夜宫中设宴,赵昀翼是回来更衣的。
徐琬随赵昀翼一道回寝殿,亲手将那张小像贴在窗棂内侧,一回身,便见赵昀翼已换好锦袍,绕过屏风走出来。
锦袍并不贴身,他手里拿着玉带,递到她手中,含笑低哄:“帮我。”
被他顺势一拉,徐琬踉跄朝他身前走了两小步,眉心轻轻撞在他心口。
今夜不能一起守岁,替他系上玉带,好叫他在夜宴之时偶尔也能想起她,这般一想,徐琬便没多话,伸手环住他腰身,将玉带轻轻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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